喝完一杯红酒,宗旭在想自己这个电话打给谁既不唐突又能把事办好,两支烟的功夫后觉得还是余明最合适。
余明接到远洋电话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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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你跑到柏林去了都!怎么样,那里的冬天冷不冷?”
“比我们老江南冷的多!秘书长同志,有个正事……”
“哦,这是好事啊,好办。别说是为了江南的招商引资,就是你卖给朋友一个面子,我也得给你办了不是,哈哈。”
“呵呵,还是你们当官的,你们一句顶一万句!一句话就办了再有钱的平民也办不了的事。”
“老弟,你这么说也不准确!这么给你讲吧,必须要办的,我加快给你办;可办可不办的,我给你办;不能办的,我坚决不办,你老爸是省委书记都不行!”
“哈哈哈,您可真逗!”
“不是我逗,我在给你讲原则性的问题,这个也是咱兄弟之间的约定。”
“Deal!这个当然。”
“好,挂了。”
余明放下电话搓了搓脸,先是打电话给民政厅立刻协调侨务办加急办理玉红回国归葬一切事宜,并要求明天八点前将手续传真发送到柏林领事馆。点了一支烟后,又一个电话直接打给了郯邳县县委书记杨庆。
“交给你一个任务,有一个华侨要归藏鹿哟山镇泇水村。你们县里安排一下,要保障好外事服务。”
余明把这事上升到外事服务的高度,杨庆一下子就紧张了。
“请秘书长放心,我们县全力以赴,保障圆满完成任务。”
“嗯,这算是对你们的一次考核,考不及格,你这个书记就别干了!”
“请秘书长放心!”
杨庆紧张的一身汗,他没想到省政府秘书长直接把电话打到他这里了。赶紧把宗明叫过来商量。
“泇水村不是你老家吗?有什么重要的华侨你先摸一摸。这是我们县里近期头等大事,你先带个先头小组进驻鹿哟山镇上去,靠前指挥。”
“可以,先头小组驻镇上,我呀,先回村访访吧。”
杨庆扔过来一支苏烟。
“省委常委直接越过淮海市调度我们,我有些紧张。”
“有什么好紧张的,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再说这事我熟悉,鹿哟山革命烈士墓园也是我搞的,咱有经验。再说,这后面有大好事等着我们唻。”
“但愿如此。”
宗明驱车回到了泇水村,和嘉恒爷一说,嘉恒就笑了。
“我在泇水村活了半个世纪了,哪家人我不认识!没有你说的这号人!泇水村人一辈子都本本分分,哪有几个跑到海外当华侨的,没有那本事!”
“省政府来的电话,那还有假么,您再仔细想想。”
嘉恒接过递过来的烟点了,快抽完时蹙着的眉才豁然舒展开。
“嗨,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呢!你非要找的话,这个华侨非玉红莫属了,不过她不是泇水村人,是从隔壁嫁到泇水翟家大院的,做了四太太。”
“您说说看。”
“这个玉红可不简单,和你爷还有过一段情唻。”
“我爷?您可不敢瞎说啊。”
“我怎么瞎说了,这是真事。当年我栓柱哥可是为了这个四太太茶不思饭不想。好在我爹给你爷说了一门亲,就是你腊梅奶奶,才断了他的念想!后来呀,玉红才跟德菲先生私奔了。”
“那就对上了。”
果不其然,宗明接到大哥宗旭打来的电话,让他赶紧准备墓地,玉红这个华侨要回家了。
嘉恒叹了一口气。
“不过呀,真是玉红的话,还真不好入土!”
“为啥呀?”
“你想啊,她不是泇水村人,是嫁过来的,入翟家祖坟怕是人家不答应,再一个,翟家举人翟文采已经和大太太合葬了,埋不下个四太太!三一个四太太自己娘家那个村已经没有了,往娘家也埋不下!”
宗明愣住了。那咋整!这是一个大问题。
“要说办法也不是没有,要么在泇水边的黄茅岗单独给她起坟。黄茅岗那片烂坡岗闲废着,没人跟一个死人抢。还一个法,就是埋在鹿呦山,翟举人当年在山顶建的龙麓书院,地方大着呢。”
“鹿呦山我熟啊,不过旁边已经有个烈士陵园了,再建个华侨墓园,会不会有争议。”
“这就不是我一个老农能思考的了的了,你呀,干脆去问问一个明白人。”
“谁啊?”
“我姐夫,你的姑老爷翟柏涛啊。”
“哦!那是的问问。”
宗明回到镇上想了半天,还是拿起了电话打给了金陵牯岭路7号院的翟柏涛。
翟柏涛听了哦了一声。
“多年没有四娘玉红的消息了,没想到等来竟是死讯!”
“也没什么忧伤的,人总归要死的嘛,旭哥说她是寿终正寝。”
“啊?宗旭又跑到德国去了?!”
“天天满天飞,这个不奇怪,我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要去吊唁一个华侨?”
翟柏涛也很奇怪,于是追问了一句“省里谁通知你的?”
“省政府秘书长余明同志。”
一听是余明,翟柏涛有印象,这个人办事很踏实,口碑也很不错。
“我考虑啊,还是选择泇水村的黄茅岗吧,放在鹿哟山还是不是太合适,那个山顶只能放书院,不能埋人,那是整个泇水原的地标唻。”
“好的。”
“规格可以高一点,到时我参加。”
放下电话,翟柏涛也没有心情泼墨了,坐在沙发里发愣。宗月琴进来了问他怎么了。
“玉红死了!”
“我的天!”
宗月琴也呆坐在沙发上,好半天才缓缓说道。
“那要不要通知国强哦,那毕竟是他亲妈唉!”
“让我想想,怎么让他名正言顺的出现在葬礼上,我们老家可是讲究孝长子摔盆的。”
“你可得想好,这事可不小,毕竟他现在是省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