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顾冲驾着马车,出了幽州城东门。
幽州沿官道一直向东便是兴州,但顾冲知道双龙会的人肯定不会去兴州。
按常夫子所说,他们向东而去,应该就藏匿在两州之间的某处。
顾冲驾车前行二十余里来到了一个村庄,村子不大,看上去不过几十户人家。但这里却堪比城镇,茶铺客栈等一应俱全。
“店家,来碗茶水。”
顾冲走进路边一间草棚坐下,伙计二话不说,提着大茶壶过来,将一瓷碗放在桌上,手腕猛地一抬,茶水从高处注入碗中,居然滴水未撒。
“好厉害呀!”
顾冲禁不住赞叹一句,那伙计憨笑一下,答道:“熟能生巧而已。”
“这么说来,你这间茶铺也是经营许久了。”
顾冲挑眉笑问道:“在这偏僻乡村之处,生意可还好吗?”
伙计点点头,答道:“前方二里处就是官渡,这客人坐船久了,就会来这里休息片刻,故而生意尚可。”
“官渡?”
顾冲皱皱眉,眼神中带着疑惑望着伙计。
伙计笑道:“是啊,前面就是小凌河渡口。”
“不对呀,我去过兴州,这一路都是官道,何来官渡啊?”
顾冲说完猛然想起,他与书生上次是从陵州直奔东南而去,这次则是从幽州出来,不是一条官道。
“客官,怕是你记错了吧,这幽州欲去兴州必过小凌河。只不过原先河上只有私渡,前两年才刚刚开了官渡。”
“哦,那过河只能坐官渡了。”
伙计呵笑一下,低声道:“私渡也是有的,只是不要让官家知晓了。沿官道直走便是官渡,向东北方向可达私渡。私渡的价钱可是便宜不少啊。”
顾冲轻轻点头,端起了茶杯。
休息片刻后,顾冲驾车继续前行。
正如伙计所说,行出不到二里,官道上出现了一个岔口。
宽敞的官道继续向东,另有一条略窄的土路,延伸向东北方向。
双龙会的人数众多,如果他们真到了这里,必然不会去官渡。
顾冲不假思索,一扽缰绳,下道奔东北方向而去。
继续前行不远,一条河水便出现在眼前。
河岸边停放着几条小船,几个渔夫打扮的人分散坐在船上。
顾冲停稳马车,跳下去向那河边走去。
“这位大哥,我想过河,不知该如何过去?”
顾冲来到一位汉子面前,抱拳问道。
那人打量顾冲片刻,又望望他的马车,向东伸手一指,“渡河去官渡,你来这里作何?”
顾冲嬉笑出来,说道:“官渡价钱太贵,路上茶铺伙计告诉我说这里渡河便宜许多。”
那人凝眉问道:“那他没有告诉你,这里只能载人,却不能载马车过河吗?”
顾冲摇摇头,又看看小船,还真无法将马车运过去。
没有马车可不行,指不定还要走多远呢。
正当顾冲左右为难之时,最南侧一条小船上,那人轻轻抬头,宽大的斗笠下一双鹰利的眼睛露了出来。
“这位公子,我载你过河可好?”
顾冲寻声望去,只见这人脸面都被斗笠遮挡,只看得鼻子以下,嘴巴上有两撇八字胡须,但这声音却有些耳熟。
“那我的马车怎么办?”
顾冲走了过去,那人坐在船上未动,低声道:“我自有办法。”
这时顾冲走到了他面前,那人也将头抬了起来。
顾冲一见,差点喊了出来,原来是船夫于会水。
于会水嘴角一撇,露出淡淡微笑。
顾冲见他易了妆容,便当作不识一般,点头道:“好吧,你先载我过去。”
“公子请上船。”
顾冲上了小船,坐在了船头。于会水划起双桨,小船向河对面驶了过去。
“于大哥,你这胡须一粘,我几乎认不出你来了。”
远离岸边,顾冲跟于会水打了招呼。
于会水哈哈一笑,说道:“官府正在缉拿我们,不作装扮,岂不是暴露出来。”
“是啊,现在风声正紧,你还留在这岸边,作何?”
于会水笑而不答,问道:“顾公公因何而来啊?”
“自然也是因为你们,你家小姐可好?”
于会水笑容戛然而止,问道:“因我们而来?”
顾冲点头道:“我听到消息,官府这次号令了大刀盟,欲对双龙会不利。”
“大刀盟?双龙会与他们并无恩怨,他们又为何会听从官府指令?”
“大刀盟已经投靠了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