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尘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裘万里看也没看,一拳就朝身侧轰击过去。可就跟先前一样,他打中了心尘,可还是传来什么也没有的触感,就像对方从来没有在那里存在过。
裘万里愤恨异常,作为一代神使,怎肯甘受此辱。他浑身散发着可怖气息,魂海激起波涛。
他嘴里低声念诵神的名讳,而后庞大到堪称宏伟的灵蕴冲天而起——这是献给蛊母的贡品,他请求自己信仰的神灵相助,以自己的灵蕴作为代价。
“啪!”
又一声清脆的响指。
裘万里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已经快要倾泻到九天之上的灵蕴瞬间返回到他的魂海。他的状态完全回退,魂海回归平常,身上暴涨的气息消退——就像一切都未曾发生。
他瞳孔紧缩,将牙齿都快咬出血来,一字一句地怒道:“原来如此,你还有「神权」。好,好的很,我不会让你就此轻易消亡,我会将你身上残存的「神权」剥夺献给蛊母。将你的肉身当作蛊虫的给养,让你的灵魂遭受万载的苦痛!”
心尘对他的怒意不以为意,依然不参杂任何情绪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下方的归雁村说道:“我提议,在你打算兑现你说的之前,先想想如何向兽神使交代这山村发生的事情。”
听到他提及兽神使,裘万里眼眶中的蛆虫不断涌动,它们在眼白之中交织成瞳孔模样,看向下方的归雁村。
“嗯?「信仰」不见了…这下方的灵蕴…全部消失了…”
裘万里发现了归雁村的不同寻常,不只是“不寻常”,归雁村出事了。
神使能够看见生灵的「信仰」,但归雁村里原本富裕的「信仰」此刻却完全消失,干干净净。不仅如此,他没有发现下方有任何关于灵蕴的反应,意味着这座山村此时此刻已经没有活着的生灵。
他瞬间明白了心尘的意思,这么多年,滇南两国——也就是蛊母信徒和兽神信徒之间,一直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可今天他作为蛊母神使,越过了两国国界,引得天生异象,然后呢,然后一村的「信仰」、上百条人命就没了。
兽神使会怎么想?
他死死盯着心尘,蛆虫不断从他眼眶中涌出、滑落,带出一滩黑污液体,他却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地说道:“是你?原来你打的这等算盘。”
心尘摇了摇头,淡淡回驳道:“你一直追着我,我会有做出这些事的时机吗?”
“那也不是我!难道长孙柔看不出来?”
心尘“呵”了一声,但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也听不出任何特征,这声讥笑显得有些僵硬,他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了,这山村就出事了。”
裘万里沉默,心尘却不顾,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蛊母的使者亲自越过国界,剥夺兽神信徒的「信仰」并掠夺他们的灵蕴——你猜猜,这件事要是在甫来人族中传开,会是怎样的后果?”
见裘万里依然缄默不语,心尘再次出言道:
“我想,即使是神灵,也不能完全不顾及万千信徒共同的请求,兽神使也不会放任有损神灵颜面的事情发生,哪怕这不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