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他觉得自己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双魂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好在他终于把村民们再次汇聚到村中,但是下一步呢?
阿泠抬头看向电闪雷鸣的天空,那里的战斗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他的视力远超常人,在一道闪电过后,看到云层之中似乎有两道身影在相撞。
双魂一躯不断地在村民之中斡旋缠斗,他永远是处于劣势的那一方。无论身上有多少伤口,无论灵魂有多疲惫,他们都不忍心向这些面孔还手。
他已经无暇感知时间,只知道躲避村民的扑击,三魂的心中都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把村民们死死拖在归雁村。
很快,剑鬼和刀鬼都无力维持离体,被迫回到了他的魂海,黑剑和黑刀无力地掉在地上。
“...我...我坚持不住了...”
他躲过王姨的扑击,用仅剩的灵蕴附在双臂,抵挡那些向他扭动的丝线。
“不...不行,起码...起码要等到师父腾出手来...”
他避身躲开小芳和阿翠的夹击,却无力反抗丝线,任由它们刺穿手臂。
“泠鬼,再这样下去...撑不住了...管不得了...去山上,竹屋还没有被紫雾笼罩...”
阿泠摇摇晃晃地后退,似乎想要用最后的灵蕴和气力逃离这个地方。
“师...师父...我要...不行了...”阿泠用尽力气,抬头看向天空。但那里还是一片电闪雷鸣,他微弱的声音无法与雷鸣相争,传达给云层之上的人。
“神使...为什么还不来?神灵...为什么不管我的家人....”
他跌坐在地,没有人能够回答他,本能驱使他挪动着后退。
太迟了,他终于被眼前这个曾经被他称为刘叔的村民扑倒。看到曾经和蔼的刘叔彻底化作“野兽”,阿泠下意识用手中黑刀向刘树手脚上的丝线砍过去,刀还没挥到,其锋刃却又马上被扑来的另一个村民用身体挡住。
血肉被刀刃刺穿的声音传来,一股滚烫的液体溅到阿泠的脸上。他看着被黑刀穿透肉身的另一个村民,不禁双眼含泪。
他一咬牙,终于挥剑,开始用手中锋刃阻挡村民,好让自己脱离包围。不然下一刻,他的身体就会被他们身上散发饥渴的丝线洞穿,也会被村民们活活撕碎。
但,被刀刺穿的村民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任由黑刀一点一点地穿透他的身体,仿佛他想在血液流尽之前继续扑向阿泠。
阿泠此刻的肉身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根本无法及时作出反应。
眼前一片血红,他看到几乎所有的村民全部朝着躺在地上的他扑了过来。扑在身上的刘叔的下颌已经脱臼,但他依旧没放弃用无法咬合的上颌靠近阿泠的额头,用上边的牙齿在那里做着啃食的动作。
他紧握刀剑的双手再也抬不起来,因为手和脚,乃至于整个身体都被源源不断涌来的村民压住,他们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啃食着阿泠的血肉。
剧烈的疼痛之下,他下意识要探出所剩不多的灵蕴,做着最后的尝试——哪怕还有一个村民如同虎妮子一般还留有灵魂,说不定能够唤起其灵智,现在的自己急需一个突破口,任何的可能都不能够放弃。
但离体的灵蕴毫无意外地感觉不到村民的灵魂,啃噬着他的都只是一具具尚还带着体温的尸体。
虎妮子呢?虎妮子在哪里?他在疼痛之中想到了那个丫头,那是老李头的亲孙女,自己也将她当作自己的妹妹。她的灵魂尚且存在,是这里生还机会最大的人,可是自己都没来得及找到她、替老李头护着她,就要率先一步陨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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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灵魂的上百具肉体被丝线操纵着,丝线对灵蕴和血肉的极度渴望,迫使这些躯壳疯狂啃食阿泠的血肉。他们一副誓要要把阿泠的血肉全部分食干净、灵蕴全部吞噬殆尽的模样,可他们都是没有灵魂的躯壳,一切都只是为了满足操控他们肉身的诡异丝线。
“不,不,刘叔....王姨...小芳....阿翠....是我,我是阿泠....”
剧烈的疼痛不断地从四肢传来,血腥味弥漫在人堆里,鲜红的液体不断喷溅出来。阿泠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无法控制自己不发出哀求。双魂无法离体对肉身提供任何帮助,他们的灵蕴也所剩无几,此刻离体无疑会瞬间成为诡异丝线的猎物。
失去了双魂,只剩下主魂的阿泠也是死路一条。
那些绑在村民手上的丝线纷纷钻进他的血肉里,他们的嘴也都还在竭力而麻木地咬合着。人群后边的村民似乎很不甘心没能挤进去分享美味的“猎物”,他们一个压着一个,在阿泠的身上建起了以肉身砌筑的“坟墓”。
每个人都想离最下边的阿泠更近一些,分上一份血肉。
魂海里的刀鬼和剑鬼想要离体而出做最后的反抗,但肉体剧烈的疼痛和即将枯竭的灵蕴让他们动弹不得。即将干涸的魂海,代表着三个灵魂正在苦苦地挣扎。
渐渐地,灵蕴接近枯萎,阿泠被村民们“淹没”。他的眼睛失去焦点,眼皮不知道被刘叔还是王姨给咬掉了,再也闭合不上。
终于,他的意识完全模糊,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不知道是不是眼球被哪位所熟知的村民吞进嘴里嚼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