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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长这么大几乎一直泡在绝望里,他甚至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情绪的陪伴,也学会了和这种情绪相处,甚至很多时候他都能忽略这种情绪的存在,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直以来对这种情绪的纵容最终养虎遗患,现在他被绝望吞噬到了甚至没有办法闭上眼睛睡一觉的地步,又是几乎一夜不眠,陈言早上不到六点就起身出门了,孤魂野鬼一样在村道上慢慢飘,一直走到了地铁站外的面公交站台,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还能怎么办,坐在公交站看着上学的上班的进城办事的各种各样的人上车下车来了又走,他却只能枯坐着,任由天光渐高天气渐热。
他们总说,说你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一年也没变,陈言以前不在意,最近时常会想起这些话,每次想起来他好像都能有一点关于变或者不变的新想法,坐在公交站台上的陈言突然就在想,其实很多事情改变本身,就是需要本钱的,那些总是在变化发展的事物,总有能够仰赖依仗的土壤或者环境,内生动力固然重要,外部环境也很关键。
本来也就是跟个死人差不多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说变或者不变呢。
陈言就这样空荡荡的坐在公交站台上,直到看到葛玥童从地下过街道的出口入口出来。
“你明天没课吗?”陈言喝了两口汤,实在是恶心的喝不下去,满嘴的血腥味,他分不清,是幻觉,还是今天中午摔伤的伤口还在流血,但不管是哪个,都让他难以抑制的恶心。
“我刚把课调走了,”虞移也不是很有胃口,他刚才在手机上把明天的课调走了,陈言现在这样子,别说动手打了,虞移真的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还想为自己之前的幼稚行为道歉,“学长,你真的别想着赶我走了,我肯定是不会走的,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看着害怕。”
“也没什么,”陈言之所以没把手里的勺子放下,是想假装自己还在吃,省的等下被劝饭更难拒绝,“我自己也知道了,起码很长时间不会去厂里了,不去就没事的。”
“你不会以为你说的这些话我能相信吧?”虞移知道问题根本就不是出在去不去厂里这种事情上,出问题的是陈言的内在,虞移之前就觉得陈言已经够可怜得了,现在更糟,虞移甚至都找不到可以帮忙的角度,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学长,我现在是真的除了看着你哭什么办法什么主意也没有了。”
“别说得好像我死了一样,”陈言喝点水就不受控制的冒汗,看着对面泪汪汪的虞移,伸手抽了张纸巾给自己擦了擦额头,“没事的,其实就是最近太闲了,等我忙起来一下就好了,你要哭出去哭,别在我这儿让我看着更烦。”
“学长,你要不住到我那儿去吧,换个环境散散心,”虞移根本吃不出曹阿姨今天这个馄饨包的都是什么馅儿,只是很机械的往嘴里塞,他想起这次回家的时候爷爷奶奶闲聊的时候还说起过虞秩因公负伤那一次单位也是对他进行了心理评估和心理咨询的,虞秩也不是说伤的不重,但是比起陈言肯定是还算好的,他们单位都还是很重视的对他的心理健康进行了关注,到了学长这儿,是真的什么都没有,虞移知道,学长连个可以求救的路径和对象都没有,“学长,你这个情况真的应该早点告诉我们的,我们学校教育学院的心理系挺不错的,要不你就住到我那里去,我帮你联系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