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安坐在席位上,远远见到换了一身深红色官服的少年,掷地有声的神情,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他想替赵宣说话,可文武百官都在,赵宣已然驳了陛下的面子,如今说什么都只是在火上浇油,自己为赵宣说情,只会坏事。
若他贸贸然出头,只怕会引来陛下的忌惮,他出自将军府,赵宣再与自己交好,陛下就算是杀心没那么重,也会一次被激发到顶了。
陛下打量赵宣片刻,笑意消弭,再过须臾,那似笑非笑的深沉笑容又出现了。
“罢了,既然爱卿不愿意,那朕也就不强人所难了。”
一锤定音。
这定的不仅是陛下不会再赐婚的意思,也是陛下若没死,赵宣必然不能娶妻的含义,因为...孤寡之命,怎能娶妻?
周瑾安心里直叹息,身在局中,总是有万般不得已的。
他对赵宣是淡如君子般的欣赏,也知局势动荡,走的太近容易引来各方的多想,所以周瑾安从始至终都未曾与赵宣走的太近。
因此,他垂眸喝酒,心中万般感叹时,并未注意到赵宣谢恩时的不以为然。
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十句有八句是假的,剩下的那么两句真的,还得看对象是谁。
况且,他...本就没想过要娶妻。
真若要娶,也是娶夫。
看似淡然不在意的贺兰息,在赵宣重新落座时,掩在长袍下指缝中夹着的三根银针这才迅速收了起来。
贺兰息借着喝酒的空档,轻瞥了一眼台上的皇帝,再望向台下一袭官服的清雅少年,面上不动声色,但垂下的眼睫掩住的眼底溢出了一抹浅淡的放松。
紧绷的身子,也不再像随时出鞘的剑,潜藏着无声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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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结束,赵宣看上去有些不胜酒力,脸色微红,就连走路都需要身边的小太监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