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古色古香,朴实无华,其门户金漆雅洁,门口贴了一副对联,写的是“欲东乎,欲西乎,聊且坐坐;为名耶,为利耶,何妨谈谈。”
馆内回廊式设计,院中假山奇石,周围摆放着不少花盆,里面开的正是时令的秋菊,颇有一种“唤人扫壁开吴画,留客临轩试越茶”的闲适和雅致。
只不过,往日供人闲话家常,品茗吟香的小茶馆今儿却显得比往日热闹。
茶馆的老板也是位闻名四邻的雅人韵士,平时就醉心于饮茶之道,现如今院试在即,镇远府内来了不少饱读诗书的学子,老板来了兴致,这不,今儿就特设了一个“赌诗”茶会。
要说这茶会是没什么可稀奇的,大家也都见怪不怪,只不过既然是“赌诗”茶会,总得有个赌注吧,老板大手一挥,就把这赌诗会的彩头加到了十两银子。
十两,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够普通百姓吃吃喝喝三年五载了,读书人缺银子,这不就有人送来了吗?
老板这一番操作猛如虎,方圆几里的学子在茶馆门前停下后,哪里还迈得动腿?甭管学识如何,怎么着也得“瞎猫碰碰死耗子”吧,万一,诶,他就得了这彩头呢?
于是乎,这门口的人是越聚越多,甚至连斗大字不识一升的布衣小民都好奇的围观过来,想看看这十两的“巨资”最后到底花落谁家。
李凌峰三人也围观过去,李凌峰想着这十两的赌诗彩头,也忍不住咋舌茶馆老板的财大气粗。
茶馆外围的大多是附近闻声而来的摊贩走卒,茶馆内才是一众学子挥毫泼墨的“竞技场”,三人从沉沉叠叠的人群中推推搡搡一阵后,才终于挤进前排。
茶馆的小二倚在门边,正嗑着瓜子,见有人挤上前来,脸上露出几分嫌弃和不耐烦,“退些,退些,都挤到门口看个啥,那些个诗啊句啊岂是你们听得懂的?”
是了,李凌峰三人今日穿的不过是普通的常服,又是粗布衣,哪里和茶馆内那些个一袭襕衫儒雅风流的学子沾边?倒是与门口风吹日晒,一脸穷相的庄稼汉别无二致。
三人也不恼,世上捧高踩低之事常有,这小二“看人下菜碟”,瞧不上他们也正常,更不屑于去搭理。
李凌峰面上带着憨笑,和蔡进等人站在门外往里看,他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小豆丁,自然一眼就看清了茶馆内的场景。
不得不说,茶馆里真是热闹。四四方方的桌子边上坐满了人,他们一边闻香品茗,一边看着刚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作诗的一个手执纸扇,身着青衫的少年。
那少年蹙眉思索,手里的折扇随着脑袋轻轻摇了摇,顷刻之后折扇便“唰”地一声打开,眼睛也亮了起来。
少年笑着摇了摇手中的纸扇,对着众人拱手一礼,“诸位仁兄,某刚得一首,便不谦让了。”
“诶,仁兄不必谦让。”
“快快念来,让吾等欣赏仁兄之大才。”
“是极是极,想必又是一篇上等之作。”
少年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也不再推辞,当即一步一吟:
“今日客来品清茶,玉泉回甘齿留香,寻常皆夸颜色好,才有菊花秋意浓。”
话音一落,茶馆内一片叫好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