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低垂,乌云密布,不过一会儿天上便下起了小雨,随着众位考生出了宫门,殿试也圆满结束,是高头大马红衣“春风得意马蹄疾”,还是落寞艳羡只影“为将双泪问春风”还要三日后才知。
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雨打在苏府的屋檐上,池中的春色泛起涟漪,春闺里的小女儿双手托腮,抬头望着天上徐徐落下的雨水,对着屋里正认真写着什么东西的小女孩眨了眨单存无辜的杏眼。
“小姐,又下雨了。”玉暖嘴角翘得高高的,都能挂起两个拖油瓶了。
下雨什么的真是太不好了,她都不能出去玩儿了。
玉暖叹了口气,见屋里没人理她,复又继续坐在石阶上发起呆来,那日被毽子砸墙的脑袋如今倒是不肿了,但还留下一点紫中泛红的淤青还没有消除,每次洗脸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一不注意就要龇牙咧嘴的哼哼半晌。
想到那日的“飞来横祸”,台阶上的小人儿嘟着小嘴故作老成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小姐怎么想的,都找到罪魁祸首了,也不替她报仇。
坏人。
玉暖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在心中给“凶手”扎纸人,看见站在树干上避雨的小家雀儿,狠了狠心,那人砸伤她差点害她损了容貌,她诅咒那人被鸟屎砸不过分吧?
“你这个臭丫头,又在想什么?”苏芮从房里出来,看见一脸痴笑的贴身丫鬟,无语的拍了小丫鬟的脑袋一下。
“啊?小姐。”
玉暖回过神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姐,面色闪过一丝郝然,透过自家小姐看见桌上还摆着的刚抄过的佛经,疑惑的问,“小姐,你给公子祈福的佛经抄完了吗?”
“……”
苏芮刚收到半空中的手一顿,沉默了一下后揉了揉太阳穴,诚实道:“没有。”
“那你怎么出来了?”
苏芮磨磨牙,突然有点想揍人。
什么劳什子佛经,若真的有用她在招提寺抄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一点用也没有?哥哥自己有才学,科考之事事在人为,她写完这些佛经哥哥就能得状元了吗?
科考也不考佛经啊!
想着西院里的那位,苏芮又有些无奈,全府上下最不希望哥哥中状元的恐怕就是她了吧,偏生还要装模作样的做表面功夫,让她这个小屁孩看了都汗颜。
苏芮虽然才八九岁,但也能敏感的察觉到母亲对自己与兄长的不喜,她又冰雪聪明,深得招提寺中德高望重的住持喜欢,教她读书识字,若非有方丈,只怕这佛经送来她也写不出两个字。
其实,苏夫人也曾经派身边识字的教习去教导过她,只不过那人除了磋磨她好像也没再做什么,若是今天抄不出来,她又会变成父亲眼中不学无术、蛮横无理的野丫头了吧。
心中突然有一丝低落。
“你都能偷闲观雨,本小姐就不能吗?”苏芮轻哼一声,坐在小丫鬟旁边,指使道:“你一会儿去帮我抄了,反正她们也不会看。”
“啊……”玉暖拖长声音,垮着小脸控诉不已,虽然她跟在小姐身边偷学了几个字,但是她就仅限于认识啊,又不会写,她又不是和小姐一样聪明,这哪里是想让她真的抄经文啊,明明是小姐想取笑她。
苏芮也没真的打算让她抄经,虽然她不认为诸天神佛能保佑什么,但是给哥哥抄经祈福也是她的一番心意,她自然不会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