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人说的莫非是那句“慎乃在位,安尔止”?”丁御史问道。
“的确。”彭大人也不隐瞒,他点了点头:“此篇文章绝对是上乘之作,但要说唯一的缺点,便是这一小段。”
几位大人都是人精,又岂会不明白彭宰执的暗示之语?
那位喜欢什么他们多少也能明白一二,忌惮什么也能了然于心,毕竟伴君如伴虎,虽然揣测圣意是欺君罔上,但是只要不从口里出,谁人又能知晓?
这篇文章也的确如彭大人所言,这是所有策文中最出彩的文章,也是所有文章中直谏最少的文章,其所有的做答思路、谏言方式甚至值得让朝中许多的官员来学习,因为这是解决“问题”,而不是解决提问题的人。
错都是别人的错,对都是陛下的对,这样的谏言方式他们相信陛下必然不会心生厌烦。而彭大人提出的这一句,却隐晦中有一种“让陛下谨慎处理……”的感觉。
身为臣子,怎么能“让”陛下去做事呢?
不过好在,作答之人也仅有此一句直了些,放在最后一段的花式“马屁”中,已经不值一提了。
丁御史笑眯眯的看了彭大人一眼,心想这老东西当着他还真是不顾及,不过想了想,又觉得彭桦这个人太狡猾,这是算准了他不会将这种小事报与陛下啊。
彭大人也确实了解丁玉魁的为人,但他更多的是不惧,就算丁玉魁告他小状,他也可以说自己的本意并非其所言,只是单纯觉得此句“语意不通”或是觉得此句“有失恭敬”,才觉得不好。
反正不管什么理由,丁玉魁都讨不了好,还会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失了圣心,所以彭桦不惧。
听见两人的对话,欧阳濂嗤之以鼻,什么时候做“直臣”也有错了?简直是无耻论调,臣子不作为也能称之为臣?臣子不谏言,也敢说尽忠?
呵
他心中轻嘲,冷声道:“有何不妥?老夫倒是觉得很好,若只有圆滑没有忠直,又怎能答陛下‘元首股肱真是一体,上下相资’一问?”
如果连个尚未入朝为官的小子也只知道瞻前顾后,不敢直言劝谏,那大夏之江山,大夏之朝廷,大夏之百姓供养的岂不是又一条吸血蚂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