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县主。”他并不合适进到里头,因此只在外间行礼。
侍女瞧一眼自家县主,见人还在拨弄把玩台面上的海棠发簪,也干脆装作没有听见的模样。
“你个蠢物,是不是想毁了今日的宫宴!”
里头宫女仍在辩解,而沈渡维持着弓腰作揖的姿势,像是已化作石雕,一动不动。
里头足足训了有一刻钟,那少女才将手中物件搁置,随口问:“是不是沈大人来了?”
女使恭敬回话:“回县主,刚到呢。”
两人都默认,并未看见他在外间弯腰行礼,这会儿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江陵县主一直都在铜镜中看着,这会儿却笑着转头道:“沈大人与我如此熟络,做什么还这般客气行礼,快进来吧。”
沈渡直起身子,后腰处酸得发麻,脚步并未挪动半分。
“县主,宫宴已开,太后娘娘请您过去。”
听见这句,那少女反而又转回去,“我当是什么事,她请我,我就一定得去吗?”
沈渡数不清这是第几次遭她为难,只记得第一回见面她叫自己选玉镯,选完又叫他替人戴上。
他说不敢,这是僭越,女子却坚持。
可那玉镯圈口小,不握着人手腕根本没法套入,沈渡为难之际,女子却故意擦过他的手背。
甩了他一耳光还算轻的,少女高高坐在那儿,呵斥他以下犯上,胆敢擅闯她的居室。
从那天起沈渡就明白了,这是有意为难,自己那点手段心计,毫无用武之地。
他试过强硬也试过顺从,可对方油盐不进,似乎只是以作践他、看他难堪痛苦为乐,每回都不手软。
可偏偏,他是太后钦指陪伴这位县主的。
“今日席间儿郎多出众,县主或可移步一观。”
尖刀子刺进去,他这团棉花也只能自己愈合。
几日相处下来,少女其实感慨他的耐力,却不得对他展露一点欣赏。
“沈大人这是嫌我脾气不好,想找个人替你受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