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约沈渡在背后茶馆见面,二楼凭栏能看见底下台子,碧色茶汤落入茶盏中,少女的声线清幽。
“上回你说,劝谢谨闻拉拢了临江王一个岳丈?”
“是。”
“能不能讲讲这个人。”
沈渡便告诉她,那个赵靖和管着吏部为人精明,年纪比另一人大些,嫁去的是个庶出小女儿,靠他平步青云,才从侍妾升为侧妃。
苍绿茶叶在杯口打转,溢出满室茶香。
“我有个猜想,就是不得证实。”
沈渡道:“但说无妨。”
“我听身边姑姑说,临江王妃只有一个女儿,如今家族也式微,缠绵病榻三年,却说不上得的什么病。”
“我便想,那两位侧妃于临江王,便像我和崔氏于姜默道,不过是临江王制衡的手段,那王妃未必就是真病了。”
沈渡也是第一回听到这种说法,“你的意思是,临江王用正妃之位,吊着这两位朝臣。”
姜念点头,眼中带着欣赏,“沈渡,你想个办法,让赵靖和相信那个位置许了楼家,再给点好处,不怕他不肯改旗易帜。”
虽说王妃之位算不得什么,可他们最终目标是那金銮殿上的宝座,如今的王妃,无异于将来的皇后。
能挑拨这段关系,便成了一大步。
聪明人之间无需多言,沈渡自然能想到这些。
他抬起手,宽大的袖摆落下,一双修长白净的手颇为惹眼。
“以茶代酒,谢过我的谋士。”
姜念笑着举盏,“还是谢先生教导有方。”
两人动作豪迈,饮茶如饮酒,也亏得这茶水搁置一会儿,已然不烫了。
说完正事,姜念倚栏朝下看,见台上旦角妃色罩衫过膝,细嗓吟哦一句“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便知是《牡丹亭》。
沈渡见她看得入迷,眼光跟着下移,却倏然面色一变。
“要是那柳梦梅真有你这般颜色,也就难怪杜丽娘念念不忘了。”
她噙笑打趣,却见对面男子神色紧绷,不知看见了什么。
“沈渡?”
一声轻唤,拉回了他的神志,“你先回去吧。”
姜念的眼光在台下逡巡一圈,果然看见江陵县主带着个女使,那掌柜的拿着册子,不知在给她看什么。
她什么都能帮沈渡,唯独这件事,她知道自己最好的做法就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