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请看,”那统领指向尸身左胸膛,“据士兵口供,世子被鞑靼箭矢贯心,此处对应胸骨与肩胛处,皆有箭痕。”
侯夫人仍旧是素白裙裾,头上只簪一大一小两朵素绢花,款步朝此处走来。
那统领接着道:“首级或许是被鞑靼士兵砍去论功了,但这具尸身无人认领,身上所披软甲用料不俗。”
他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些东西,“您看看,可与宣平侯身上一般,是您专程打造的?”
不仅姜念盯着侯夫人,所有人此刻都在看这个清瘦的女人。
而不肖她答复,在统领伸出手的一刹那姜念就知道,是的。
那是真萧珩的软甲,这具尸骨,也是她亲生儿子的。
侯夫人并未去接,粗粗瞥一眼就道:“看模样便知不是。”
那统领转头与萧伯藩对视一眼,忽然会意将东西递给他:“骑督,您再瞧瞧。”
这父子俩无甚武功,萧伯藩年过半百,靠着自己的好弟弟也在军中混了个骑督当当。
他顺手接过去,立时面色一变,“弟妹,你再仔细看看?”
说着便要把东西递过去。
侯夫人袖摆中的手腕都在抖,细长的颈子青筋毕现,又正对着亲生儿子的尸骨,显然忍耐到了极致。
姜念连忙上前,抢先一步将东西夺过去。
旁人还没说什么,倒是一直插不上话的萧铭开口:“长辈间的事,你插什么手?”
姜念不理会,认真翻看那副破了个洞的软甲,一把掏出里头填的棉絮。
随后将东西随手扔给身边跟着的桂枝姑姑,“这一看就不是世子的东西,倒脏了我的手,姑姑处置了吧。”
“是。”桂枝应一声便退下,根本不等众人反应。
那统领对上她,立时沉下脸,“那是我等查案的物证,凭什么由你处置?”
“物证?”姜念对上他丝毫不慌,“这样的软甲,义母曾教我做过,也特地叮嘱,世子的软甲里头要添马毛,而并非棉絮。”
她特地将“马毛”二字咬重,余光见门口有人离去,稍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