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钦赫从人身后迈到跟前,懒懒散散对面前五个太医行礼,“诸位大人有礼,今日我是来请诸位帮忙的,有位贵人染上时疫,还请移步诊脉。”
满屋皆静。
那几人眼观鼻,鼻观心,又是面面相觑,各自都不出声。
只望向那太师椅上捧着医书,须发见白,已至耳顺之年的老者。
他悠悠开口:“这位公子,我等都是宫里人,早对蒋大人说过,在寻出疫症药方前,是不可接触病患的,以防我们几人也倒下。”
蒋廷声在人身后轻声道:“此人乃太医院右院判,资历最老,官阶也最高。”
找着主心骨,韩钦赫也对人笑了笑,“院判大人,您说的我都懂,可这位贵人不一样,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等都是不必活命的。”
“哼,”桌边打盹的那人嗤笑,“我认得你,你是城中那个韩御史的弟弟,拐着弯的,想我们去看你哥哥吧!”
几人神色凛然,齐齐望向韩钦赫。
韩钦赫不解道:“您既知道我的身份,就也该知道我哥哥不够格,是请不动你们去看的。那位患病的贵人,并未封于城中,人就在新昌县。”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药桌边那人站得远些,这边三名年纪相仿的御医立刻交头接耳,大致是说“怎么能把人带出来”“此地已然不安全”云云。
“那人究竟何等身份,竟敢罔顾封城禁令!”
韩钦赫却卖起关子,“这不方便讲,您只要看看蒋大人,先前多铁面无私的一个人,如今不也站在我身后,屁都不敢放一个。”
几人又齐齐望向蒋廷声,本就是在陪人演戏说谎,蒋廷声立刻局促起来,只得微微别过头。
可到此月余,他们最清楚蒋廷声的为人,倔得跟驴似的。见状也只当他屈于淫威,如今面上挂不住。
“我知道诸位担心什么,不如这样吧。”在那几人拿不定主意时,韩钦赫适时开口。
“诸位统共五人,”他慢悠悠伸出一根手指,“我只要一人跟我去。”
说这话时,他一双轻佻的眼睛淡淡扫过,不放过任何一人的神情。
直至其中四人反应一致,直直望向药桌边那个年轻的太医。
是了,进来时他就猜到,那人会搭理蒋廷声,必然没有那么合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