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溜溜的榆木桌面,什么都没有。
情理之中又预料之外,叫人轻轻舒口气。
韩钦赫从她手中夺过杯盏,甚至怀疑她还有后文。
直至姜念再度出声:“您知道里头什么都没有,是因为您亲眼看见了,那朝廷运来的粮食呢?”
她转向蒋廷声,“每一船上的每一袋,您都打开来看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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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她话中出神。
“你的意思是……”
姜念也觉得有些荒谬,轻轻点头。
谢谨闻从最开始就打算好了,要从邻省借粮。声势浩大地从京都调船运粮,便只是树个靶子。
就像她从前教训崔红绣,也是把谢谨闻给的首饰送回家里,等她贪下再动手。
“那些人用星陨当幌子,闹出时疫,想要整个东南大乱,顺势抢夺粮草北上;可您与韩大人极力回天,东南只乱了一府,他们就只能劫到一府的粮。”
蒋廷声恍然:“因此才频频骚动,不停想要再闹大些。”
“是,”姜念点头,“可京都派来的军队越来越近,他们拖不起了,不管多少,抢了再说。”
“可您说……”她忽然笑一声,“士兵粮尽援绝之时,忽然发现背了一路的不是白米,而是石子砂砾,会不会立时军心大乱?”
这闷热的天里,几人身上都凉了凉。
蒋廷声没接话,就连韩钦赫都握着杯盏出神。
好大一盘棋啊。
从派人下江南开始,每一步都精心算计,最终决胜千里之外。
“此等谋略,令人叹服啊。”蒋廷声感慨一声。
姜念转过头,烛台上蜜烛正旺,她望着轻晃的火苗出神。
“您还记得,是谁调您来的吗。”
蒋廷声当然记得,甚至就算她不说,他也会猜到那个人。
沈渡。
起初他还困惑,朝廷给的助力少,要办的事却很大,怎会有这样难的差事。
如今明白了,自己不过是沈渡丢出的一个饵,对手劫粮,这个陷阱才终于成型。
韩钦赫也想到了,不得不承认那人智多近妖,论起心眼子,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
他将茶盏推回圆桌中央,状似随意地开口:“时辰不早,猜完就早些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