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尔微微摇头,十字架在他胸口摇晃。隧道中的光开始摇曳,像蜡烛的火一样在网道墙壁上晃动。一阵不稳定的颤动正顺着这条危险的通路滚滚而来。
“一半是比喻,”他说,“一半,也许是真实的。我确实应当前往摩洛,如果曾经尼奥斯所描述的景象是真实的……现在就是揭晓那个谜题答案的时候。他当年见到……”
欧尔怀疑地看了约翰·格拉玛提库斯一眼,止住话头。
“行,欧兰涅乌斯·佩松,我不再祈祷得到你的信任了,这看起来比我跑遍半个银河都难。”
“因为你提过你认识尔达。”欧尔说。
“我不该和你提我一度为她干活,我错了。”约翰敞亮地表现出了他对这件事的后悔,“这让我变得可疑了一万倍,但我发誓我没有打算把你骗进某个地方悄悄宰了,或者别的什么你担心的内容。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们到底该怎么找路前往摩洛,因为我们看起来哪儿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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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地——如此惊人的、无征兆的降临——一束光颤动着击穿了黑暗,而时间彷如静止……一切都变得迟缓,光线徐徐地前进,蜿蜒在约翰·格拉玛提库斯抬起的双手间,越过欧兰涅乌斯·佩松胸前的银十字……而后远去,远去,直到黑暗咆哮的尽头……
那一根光线就这样在曲折狭长的网道走廊中四处辗转折射,而黑暗在这细丝的贯穿下凝滞,减缓,沉闷地摩擦着光的细丝,直到某一个不可承受的时刻:黑暗的世界哗啦啦地破碎,为一条光辉的无形窄道让开道路。
约翰睁大了眼睛,这一缕光在他眼睛里映出飞旋的纹路,像火把映在洞穴里,墙面上照出的跃动光线。窃来的火?点燃的火?无源的火?没有答案。
“发生什么了?”他问。
欧尔·佩松踏着光迈开一步,将手伸进前方的黑暗,光辉之径顺着他的动作变得宽阔,周围的黑暗猛烈地碰撞抓挠着这条小径,却只是在光的照射下不甘地尖啸着破碎。
“是他,”欧尔说,既笃定又困惑。“这是他的力量。”
“我怎么听说帝皇已经逝……”约翰接收到欧尔的视线,他举手行礼并投降。“好吧,那我们又有路走了。”
——
“所有的死亡,”弗西斯塔卡说,“毫无意义。”
阿里曼努力地从地上站起,弗西斯塔卡拉了他一把,看着首席智库苍蓝的、颤抖的眼睛。巫火从他们身周淡去了,不再有火焰那长鞭抽打空气的残酷声响,马格努斯赤红的温暖力量重新回到他们身旁,在地面上晶莹而破碎地闪烁着。
不远处,图丘查引擎放弃了突破网道隔离层的尝试。马格努斯的符文不可摧毁,当他得出这一结论时,弗西斯塔卡仍为之心颤。
“影月苍狼,真的去毁灭普洛斯佩罗了吗?他们真的这么做了?”哈索尔玛特喃喃,灵能萦绕在他手指之间,绽放出鲜红的火。
他伸展开五指,凝望着自己的掌纹,就像他是一个初学的手相占卜者,下一刻,他猛地攥住手指,火焰狂舞着从指缝间迸发。
“巴图萨·纳瑞克不是一个说谎者,”阿里曼站起来,他的平静渐渐剥落成碎屑,无形地向下落。“但只要我们赶回去得够快,我们就还有希望,我的兄弟们。我们还能将家园从无意义的毁灭中挽救出来,一切未成定局。”
“你相信你说的话吗?”哈索尔玛特直白地问,他略微低着头,眼睛向上抬,苦涩地凝望阿里曼的惨白面颊。
“我相信。这不是我们应得的结局,普洛斯佩罗不该遭受毁灭——甚至影月苍狼不应担负屠杀无辜者的罪恶。这些死亡无法带来任何作用,互相的杀戮不应当存在于阿斯塔特军团之间。我们都是忠于帝……忠于人类的战士。我们怎能死于反目成仇?”
他这样说着,但他的目光已经滞留在远方,那样黯淡。
“现在,”他继续说,“有一股力量,有一个存在,窃夺了人类胜利的果实,妄图摧毁我们的未来。一名何其可恨的盗贼。
“我们迈上山巅,这是已有的。我们跌入深谷,这是不该来的。尽管,我们确实必须假设后者的可能性。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