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头莽汉娓娓道来:“嬴山惭愧,多年前我爹无意间得了一块美玉,却因没有上交,得罪了陇西勋贵卢家,风雪夜惨遭仇家上门,几十条人命交代在那个夜晚,当时我外出游历,幸得白林主为我血恨,灭去仇家,事后打听才知恩公大名。”
刘子明听后心生微异,那白林主在岭南成立仙子林为害一方,虽然近些年在节度使何燕君的强力压制下对地盘兼并杀人放火之事有所收敛,可怎么也不像是会行侠仗义的良善之徒,此人怕是生出什么误会。
莽汉嬴山抱拳恭敬道:“赢山世居陇右,不知恩公下落,只是前些日子收到风声,恩公亲自要来,想来也是听说城中有求马门道,嬴山便想买下几十匹好马献于恩公,一为报恩,二作投名状,没想到有缘在平川驿遇上,既然遇见,嬴山愿为马前卒,投入仙子林门下。”
刘子明默不作声,冷冷地看着他身侧缓缓走来的一群人。
嬴山转头望去恍然大悟,生硬道:“哦,这些都是我收下的弟子,都是有些身手的穷苦人家,一腔热血,家世清寒 ,若蒙恩公不弃,也愿意一并投入仙子林。”
刘子明想了想,扶起赢山,对着众人说道:“好,白某答应你们,等白驹城的事完了,一同前去岭南。”
“见过门主!”话罢十几桌客人集体扑通跪下齐声道,吓得刚刚端菜出来的郭二宝说不出话来。
刘子明表面平静如水,心里一派嘲弄。
这算什么?上错花轿嫁错郎?
顾不得是否是人命关天的天大乌龙,刘子明此刻确实是人手匮乏,无人可用,陇右的承天司力量都集中在红鲤城,陇右指挥使齐王世子殿下关雎元被南疆派巫师莫里沙暗杀之后,分散各处的承天卫们群龙无首成不了气候转而销声匿迹,眼下这些人的投诚实在是雪中送炭。
刘子明简单和赢山交代了几句之后,便着手明日进山的事宜。天一亮,众人进城,刘子明将白虎留在驿站免得惹人注意,此次前往白驹城没有办官谍告身,好在莽汉子赢山和城门将士有旧,蒙混过去不是什么难事。几人牵马入城,几十人同行分拨入了白驹城,行走十余里后,刘子明便闻到几十股异味钻入鼻尖,十分难闻。
大大小小的车马行出现在眼前,刘子明捏着鼻子,在嬴山几人的带领下走到一间车马行的门口,那里竖着高大的招牌,在风中微微晃动。
门前的空地宽敞,停着一辆辆装饰各异的马车。有的车身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有的则朴实无华,注重实用,旁边的马厩里,骏马们打着响鼻,蹄子不时地刨着地。马夫们忙碌地为马匹梳理鬃毛、检查蹄铁,嘴里还轻声念叨着安抚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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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车马行,便能闻到一股混合着草料、马匹和皮革的特殊气味。柜台后,掌柜的拿着账本,眯着眼盘算着生意,待雇的车夫们或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闲聊,或独自靠在墙边打盹,只等有客人上门,便精神抖擞地起身揽活。
刘子明停下步子,心生好奇道:“车马行?不是说要卖战马吗?不应该去东西两市?”
嬴山嘿嘿笑着解释道:“恩公有所不知,白驹城东西两市朝廷早有禁令,只能买到些劣马老马,只有在这闻记车马行内,才能买到军方驯养的战马,据说这匹战马不下百匹,是边境玄甲军那边流出的战马,个个桀骜难驯,可都是价值千金的良驹啊。”
刘子明皱起眉头,“老板是何方人物?胆敢接下私下转手战马?这要是被抓住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罪过。”
赢山咧嘴笑道:“不用担心,老板上头有人,有靠山哩,听闻是前朝功勋老臣致仕,受封公爵之位,连掌陇右虎符的异姓王关枭远也要给几分薄面,这闻记车马行还有何人敢查?”
刘子明面无表情,“进去吧。”
几人正要往车马行里走,便见远处扬起一道烟尘,一名身着蓝底云锦袍的女子扬鞭策马,一袭肤白如晶的白马狂奔而来,身后跟着几十骑皆是军中云锦打扮,看规格乃是王府护卫。
束起长发的飒爽女子一抖马缰,一马当先跃起,沉声道:“王府办案!贩马贼人伏首不杀!”
刘子明看了一眼光头莽汉,无奈道:“你不是才说无人敢查吗?”
赢山一脸尴尬,眯眼道:“奇怪啊,这是哪里跑出来的王府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