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一路走来,各类药气弥漫,阿月觉得口中甚苦,除了药味,其他味道自己已经闻不到了。
随便找了一家酒楼,寻了二楼之中靠街的雅间。最近一段时间,虽然师傅体谅着,她或许是第一次走如此远的路,并没有太着急往这兴尧城中赶,但到底奔波。而此时,酒楼之中人声鼎沸,酒桌之上美酒佳肴,迷人双眼。被药味冲击一路的阿月,看到各类珍馐,此时已经饥肠辘辘。
等待上菜的过程中,坐在距离阿月不远处有一桌男子,酒酣过半,似正在讨论时局。阿月饿的慌,便趴在桌子上,听着对方的高谈阔论,听着听着,心里便觉得不太对劲,抬头看着师傅,师傅端着一杯粗茶,茶水热气蒸在师傅的面上,水汽背后,师傅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
那桌人谈论的正是令阿月疑惑的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为何城中到处都是药气;第二件事是,为何城中到处在盘查寻找淳于弋。
听那桌人所说,兴尧王城中,宫墙之内,如今由国师鹿休一人把持朝政,王上得了怪病,虽说请了四海名医到兴尧城中,赏以重金、土地和爵位,但几年下来,却没有丝毫进展。而听闻,鹿休国师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从哪里习得来邪术,城门之上,每日哀嚎。对外称的是,神明示下,西图大业,王上之症,需要每日以十人之血,以祭王城。
若不是这前仆后继,来此搏一个声名的郎中医生,正经客栈已经安置不下,才在城中街道上肆意停脚,研究医书,自行开方试药,反倒是阴差阳错地,用弥漫药味盖住腥味,不然,这城中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
另一个笑脸宽慰说道:“这个事情,城中之人谁人不知?但用以祭城的人又不是西图的人,苏卫自然有人将这些命贱之人送来。况且,国师此举也是为着西图。如今,西图取得战果,要最终吞并苏卫,也不过是三五年的事情。那时,你我二人的生意,自然也做的更远。而且,听说苏卫国中的美人美酒,都极具风韵,到时候享福的,不还是我们自己?”
再一个却道:“虽这样说是鼓舞人心,但我听传闻有一桩,苏卫立国,求的是,至北神山之中的山神相护,要吞并苏卫,或许并非朝夕之事。”
上一个人低了声道:“并非朝夕之事,但也快了,那些送到王城之中的人,你们以为,真的只是为王上的病,而施的邪术?据国师府中人私下透露,国师还有其他打算,为的就是,破解所谓“苏卫立国,山神相护”的传闻……最近城中到处盘查,也是那位,说是在战争之中应当殒命的淳于大将军,其实并没有死,而且很有可能,已经潜藏到兴尧城中了,淳于的大将军,大家都知道……那可是……”
还有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此时打断道:“欸,我觉得你说的太玄妙,难道不应该是,我西图上至将领,下至士卒,个个骁勇,比北地蛮荒长出来的那些,都更善战吗?”
此话一出,四人哈哈大笑,甚至酒楼之中周围之人,都端起酒碗,对这人隔空举杯,豪饮大笑起来。
哄闹之声阿月听的烦躁,但不远处,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却绕开喧闹,传入阿月耳朵。
“此时,兄长暂且忍住,莫气……”然后是一阵低语。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阿月知道,转头看去,厅堂角落中,两人对坐,正在低声说些什么,二人虽然乔装,但是阿月不会认错。
正是道别不久的淳于弋和淳于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