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日师傅出关二人闲聊之际,她是提起过这件事情,由头也是这个由头,更多的是,阿月想给自己找个能够费心一些的事情做。
阿月看了淳于慕一眼,朝迟娑走去,边走边道:“师傅,造一艘小船倒也没有如此着急,师傅要不先听一听他的事情?”
迟娑像是才发现淳于慕在此一般,笑着望向他,疏离又飘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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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慕看不明白这个笑,像是从来就是这样遥远,但又感觉目光之中有些其他的东西。此时哑然,不知该不该开口,孰料迟娑见淳于慕半晌无言,便对阿月道:“近些日子为师才终于想透,当初海妖妺与莨国王上的誓约,定就是释放妖息,提升兵将战力,助莨国取得霸主之位!然而为了避开我的这一环,在万乘城中,那些虔念并非全无功用,其实是以这样的虔念,封住了我对世事的感知之能,加之移时之术佐之。故而世事变化,我竟无法摸透其中的根由。”
阿月听师傅将海妖妺的事情又似打了一次总结,愣愣地问了一句:“但是,师傅,为何要感知其中的根由呢?”
这个问题,让迟娑脸上有了变化,喃喃道:“是啊……为什么呢?”
思量一阵,迟娑脸上迷惘渐深,遂对阿月道:“阿月,恐怕为师要闭关的时间长一些了,这股子虔念总在心头,不管为着什么,实在也于修行有碍,无论为何,总要将这驱散出去。”说完,并未同淳于慕再说什么,又转身朝屋内而去。
在踏入房门,隐入光影之中时,淳于慕终于开口,大声说道:“迟娑姑娘,半月之后弋兄将与王上长姐行大婚之礼!”
迟娑背影一滞,没有回头,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阿月看着淳于慕忧思满布的模样,宽慰道:“师傅她,总说许多事情与她无关,但是当初海妖妺留下的那一桩难题,其实一直萦绕在心中,我能够感受到。师傅有时候,说她遇到了修行从未遇到过的难关,这道关隘让她有些不知所措,那样要强厉害的师傅,也会有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候。如今加上海妖妺以虔念相绊,她无心于淳于弋的事情,也着实没有什么办法。”
“我明白,有些事情,总是当局者迷。”淳于慕叹息一声,又转而望向阿月,“但是阿月,你似乎从来勇敢,不曾为何迷过?”淳于慕意有所指,阿月比他更为勇敢,明白自己的心意,从不觉得难堪,也从不逃避,直面自己也直面着他。
“我吗?”阿月此时,将所有出现在脑海之中,那些熟悉的画面慢慢拼凑一番,道:“倒也有许多迷惑的事情,我……”话还没有说完,远处一道焰光直入天际,淳于慕看到那正是沙漠之外,自己留下的那队人马所发出的信号,这个信号发出代表着,有急事需要他赶快赶回去。
淳于慕心中只觉不妙,看着一样望着那个方向不知在沉思何事的阿月,道:“阿月,我要走了,此去并非归途,乡关此生只在半落璧!弋兄所托付自当有所了结,阿月的迷惘之事,等我回来我们一道解决。”
夜笙忽响,如是一段曲谱将近尾声一般,悠长之中带着许多阔别高远意味。跨马离开,如来时般匆匆,迅而无影。
弦月如钩,阿月又陷入了此前一样的无所事事之中,一夜未眠,仍在船上躺了一夜,在凉风之中将所有的画面过了一过,在天光破晓之际,忽然一个念头起来:
她们如今所经历的,并非真实!而这种不真实难道正在将所有清醒吞噬?在反反复复一重又一重的相同的故事中,吞噬本来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