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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朔几次想问,但看看秦风发青的嘴唇和拧紧的眉头,还有那像是入魔般的眼神,都不像是装出来的,每次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心中思虑再三,最后却只说了一句:“贤弟,天意不可违,你只需尽力就好,不管什么结果,都还有我这个大哥在的。”
秦风微微回首看看元朔,却见元朔已是一副豁达和诚挚的神情,不由得也有些动容,这个时候,元朔似乎已经看透和放下了一切,却仍对自己关怀有加,秦风一时有些恍惚,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秦风只能点点头,紧紧闭起双眼,让自己不再看也不再去听,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境,努力的一再告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哪怕自己辜负了一份份深情厚意,哪怕自己将魔手伸向了无辜的草原百姓,这都没有错。但终究,秦风还是抵不住内心的痛苦煎熬,一滴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从紧闭的眼角滑落。
元朔看到秦风这么痛苦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轻轻的拍拍他的肩,长叹一声。而这一切,也都看在额色库的眼里,额色库也很疑惑,刚才也怀疑过这一切的各种可能,这世上哪里这么多巧合,他太清楚不过,世人所见大部分的巧合背后,都是人为的操纵,所以,他一直都觉得这场疫病是人为操纵的,所以他留下了嫌疑最大的阿鲁台,可他也也不会不去怀疑同样有嫌疑的元朔和秦风。
可如今看下来,阿鲁台好像真的不知情,一路以来的种种表现让他的嫌疑似乎不大。而眼看秦风这一路的脸色和眼神变化,也让额色库觉得这就是一个医者对于病患束手无策之后痛苦煎熬,这也绝对不是装出来,再看元朔,也已经是一副面临大难时的豁达之情,这就让额色库更加焦虑了,如果是阴谋,那无非就是谈判的筹码多少,如果真是天意,那就真是太可怕了!
等到一行人回转到大汗庭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冬日的塞外,北风呼啸,雪花飘飘,木雪公主焦急的等在路口,内外一身雪白的衣饰,帽子上还插着祈福用的白天鹅毛,在一片白雪皑皑中,就像一个充满灵韵的精灵,在苍狼护卫魁梧身形和狰狞面容的对比下,又显得格外美丽而娇弱。
木雪公主时不时的眺望远方,又时不时的高举双手对天祝祷,直到远远看见一行人整齐有序的回来,知道这一路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仰首向天道:“感谢长生天保佑我所牵挂的人都平安回来了。”待到众人走近,木雪小跑着迎了上去。
额色库远远就看见了木雪,已经极度焦虑和疲惫的心里,再次升起了一丝温暖和希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大声喊道:“我的小木雪,是在迎接我们吗?”
木雪却眼睛先看了秦风,看着秦风那苍白的脸色,乌青的嘴唇,忧郁得叫人心疼的眼神,木雪忽然觉得心里很痛很难受,很想问问他怎么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靠口,犹豫半天开口才回答道:“是啊,父汗,不知道我们的族人怎么样了?所有人都在等着消息。”
额色库看着女儿的眼神所向,心知肚明,也不说破,点头说道:“我的小木雪一身素衣鹅毛,想来是已经向长生天祈祷了一夜吧?其实你才是那个拯救草原的天使啊!多亏你提前把秦先生请到了草原,才让草原有了战胜疫病的神医,秦先生今天已经给各部落都开了药方,而且保证会在十日内想出治病之策。”
木雪公主双手高举对天祝祷道:“感谢长生天让秦大哥来到草原,我们的族人有救了!”继而终于鼓起勇气转向秦风说道:“多谢秦大哥。”秦风却依然面色痛苦的微微摇头道:“木雪公主不必言谢,医者职责所在,自当尽心竭力。”木雪听得秦风又开始称呼自己公主,心中再次一痛,可此时,又不忍心苛责他。
额色库假装大度的微微一笑道:“木雪,今日秦先生昨夜可是当真辛苦,现在肯定也累了,还是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去吧。”额色库明白,此时,他就是整个漠南的精神支柱,他必须表现得无所畏惧,必须表现得一切尽在掌握,否则,人心一散,漠南就真的完了。
木雪忍住自己的情绪,喊了一声:“那秦大哥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就来帮你。”说罢也不和其他人招呼,转身就跑了。额色库朗声道:“大家也都辛苦了,就此散了吧,都好好休息,然后全力配合秦先生对抗疫病,秦先生但有吩咐,所有人必须照办!”众人齐声应诺而去。
额色库回身对阿鲁台道:“太师大人,今日与本大汗同帐休息如何?”阿鲁台正在眨巴着眼睛思考着木雪和秦风之间的微妙关系,猛然听得额色库这么说,却也毫不犹豫的施礼说道:“如此殊荣,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