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纪刚胆子还不大,并未贪污太多,所得银钱,自己留下两成,又拿出两成分给了下属们,然后带着剩下的六成去了皇宫。看着纪刚交上来的数万银钱,朱棣满意的笑了,看来这纪刚确实没有用错,真的非常明白他想干嘛。
其实,这事究竟是谁做的,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看到了吞并安南的契机,可此时大明国库空虚,哪里来的钱劳师远征?陈天平到了南京的事朱棣一早就已经知道了,所以,他故意让纪刚旁听,又故意问他的意见,就是想让纪刚明白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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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里非常满意,可于面上,朱棣却故意板着脸问道:“你这是做什么?”纪刚立刻回道:“回禀陛下,臣查到了那被贼人勒索走的刻有虎头印记的银锭出自这些富商家中,臣便立刻前去查办,这些富商在听说事关陛下的喜寿之后,都愿意献上自己的一份心意,也愿我大明能开疆拓土,万世永昌。”
朱棣这才面色转圜的笑笑说道:“难得这些商人还能有这份心,那朕就愧领了,你让内官监将朕的御用之物选一些分赐于他们,也算是朕对他们表示感谢了。”纪刚恭敬的行礼道:“富商们若是能得到陛下的御用之物,定会感激涕零!”
朱棣却又再次问道:“那这案子,究竟查得如何了?”纪刚坦然回道:“臣查遍了这数十家富商,却都系良民,并无作奸犯科之举,这锭小银,也是帐房偶然所得,而给出这锭银子的,其实是浙江的一个盐商!”
纪刚这是在试探朱棣,这些钱到底够不够了,如果不够,那就该向浙江的盐商下手了。朱棣听罢,眉头一皱,也陷入了思索之中,他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处理安南的事,可一趟远征耗费起码数十万,这六七万钱,确实不够啊!
可这南京城的富商好动,毕竟天子脚下,谁也不敢造次,但浙江的盐商若是逼得狠了,会不会酿成祸事?这个还真不好说,朱棣也不敢妄下决断。纪刚察言观色之下,知道皇帝陛下下不了决断,于是再次开言道:“陛下,臣只是去查案而已,浙江盐商多达数百户,臣自会全部查问一遍,但绝不会为难他们。”
这一下,朱棣忽然明白了,纪刚的意思是,这盐商数量庞大,所以只要每家献上几百贯,那也就是数十万之数,而对于富裕的盐商来说,数百贯真算不得什么,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应的。朱棣不由得对于纪刚的聪敏能干更加欣赏。
于是朱棣点点头道:“爱卿所言有理,此案涉及朕的脸面,不能不查,可盐商也是国之根本,不可为难,数百之数,也是不少,爱卿便辛苦一趟吧。”纪刚躬身领命,这朱棣的话里一语双关再明显不过了,数百之数,即是盐商的数量,也是暗指每户就这个数吧。
纪刚自是雷令风行,带上四个爪牙和数十锦衣卫便直下浙江,可皇帝所说的数百,到他们这里,自然是要有所增加的。一时间,浙江境内就闹的怨声载道。主管浙江政务的浙江按察使周新随即就上书严词弹劾纪刚假借查案之名大肆敛财,而朱棣却直接将周新的奏本派人转给了纪刚。
纪刚拿到奏本后仰头哈哈一笑,此时正好盐商也走访完了,这下终于可以结案了!第二天,纪刚便带着锦衣卫直接冲入浙江按察使周新的府邸,一番搜查之后,锦衣卫千户李春在周新床下搜出十多锭刻有虎头印记的银子,与在南京缴获的一模一样。
任凭周新百般辩解,纪刚也不听,这人赃并获之下还要解释,就到南京的诏狱里解释去吧。周新当即被捉拿归案,装入囚车,送回了南京,和周新一起被押回南京的,还有二十艘官船,里面装的说是官盐,其实自然都是这数百户盐商孝敬陛下的贺仪。这二十艘官船到南京后,里面所有的货物便被装车运到了纪刚府中。
而纪刚自然留下了一部分,然后将余下的,也就是皇帝陛下交代的数百之数趁夜运到了皇宫府库。看着这数十万银钱,朱棣舒心的笑了,有了钱,就什么都好办了!而那倒霉的浙江按察使周新,便被关进了北镇抚司的诏狱,遭受着严刑拷打逼供!
很快,周新的供词就交到了皇帝朱棣面前,这南京城假借皇帝陛下喜寿之名敛财一案的幕后主使,就是浙江按察使周新!据周新自己招供,他深恨谷王打开了金川门,又恨左都御史陈瑛大肆构陷连坐杀戮前朝忠臣的亲族好友,于是便想出了这一石二鸟之计,利用先前就搞到手的谷王名帖来到南京,让永新伯许成通融入城,然后就假冒陈瑛之名大肆敛财,为的就是一举扳倒谷王和陈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