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节 殉难大漠
胪朐河以北,丘福等人一路追踪而去,又疾行三十里后,果然见到了敌军营寨,放眼看去就是十来个毡包,看样子的确就是只有几百人,已经六十七岁的老帅丘福大喜过望,立刻挥军掩杀而去。
其实这哪里是什么本雅失里的大营,就是一个前突的游骑兵前锋营而已,他面的主要任务是在这里等着接应几位出使的大人的,因为本雅失里一共派出了五个使者,而其中一个还是他的亲族堂兄,此时就在营中,最最关键的是,使者是代表本雅失里的,所以这里还打着本雅失里的大汗旗帜。
这几百草原游骑兵如何能是大明精锐骑兵的对手,交战不久就仓惶逃窜了,丘福一看敌军逃窜,远远看去其中还有身着草原贵族服饰的人,自然就把这人当成了本雅失里,于是再度下令追击而去。
心中感觉不对的王聪和李远想要规劝,可毕竟本雅失里的样子他们谁都没见过,如今眼见这敌酋好像真的就只剩几百人护卫,似乎刚才那尚书俘虏并没有说谎,果真如此,那也确实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敌酋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就这样边战边跑的追了半天,那伙游骑兵作战力不行,可逃跑却是厉害的很!而老帅丘福就像着了魔一样,一路下令穷追不舍。而此时,真正的本雅失里也接到了探子的情报,听闻这个似乎有些荒唐的奏报,本雅失里一开始还有些不敢相信,堂堂明军的几个最高将领居然在追击自己的一个游骑兵营?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本雅失里甚至认为这很可能是明军的一个陷阱,就是要赶着这队游骑兵找到自己然后合围!于是他连忙下令派出大量探子侦查明军大部的踪迹,同时派人通知这队游骑兵,不要向自己的大营靠拢,尽量朝反方向的大漠跑。
一天之后,数十个探子纷纷回来汇报,方圆百里没有明军大部的踪迹,只有胪朐河南岸有一个明军的营地,人数不过两千人。而此时,丘福率兵也已经追到了大漠边缘,那支游骑兵已经被消耗得只有百余人,而本雅失里的堂兄也还依然活着。
本雅失里大喜过望,连忙下令让他们逃进大漠带着明军兜圈子,然后,亲自点起五千人的亲信精锐先行,让各部大军立刻随行前往大漠合围明军。此时的本雅失里兴奋莫名,心里想着只要他能一战打掉明军的最高统帅,那他本雅失里在大草原可就成战神和大英雄了,只要百姓拥戴,那他就有足够的号召力去统率草原各部。
已经追了两天的丘福等人,看着逃进大漠里的敌军残部,丘福又要下令继续追击,而此时,安平候李远已经发现事态不对了,急忙上前拉住丘福的马缰绳劝谏道:“大帅不能再追了啊,这大漠中不比草原,一旦事态有变我军将没有任何反击之力啊!”
丘福马上就不高兴的说道:“本雅失里已经众叛亲离,逃亡了这两日都没有任何人来救援,如今他已是穷途末路的逃入这大漠之中,你难道要本帅前功尽弃么?”李远再次劝道:“大帅,这敌军行动诡异,很明显是在诱使我军追击啊,大帅切不可再以身犯险了!”
武城候王聪也上前劝谏道:“大帅,安平候言之有理,这敌军只有百余人居然不沿河而逃,却反而逃进这大漠之中,确实诡异,他们须知这沿河而逃起码还有水有食,逃进大漠可就真的是死路一条啊!”丘福摇摇头道:“这是本雅失里自觉无法逃脱,这才想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就是觉得本帅不敢追进这大漠里去,可本帅偏要追进去!”
李远已经是言辞悲戚的恳求道:“大帅,不是属下危言耸听扰乱军心,实在是此时我军已经进退维谷,只能在此就地扎营,白天就扬起旗帜,夜间就躲燃火炬,然后立刻派人让大军前来接应,这样才是正道啊!”丘福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本帅征战数十载,还会不知道敌我态势?敌军只剩一百多人,你却要在这里扎营拒敌,岂不可笑?”
李远再次恳求道:“大帅,陛下与大帅说的话,难道大帅都忘了么?陛下有言:不可轻敌冒进,不可轻易犯险,不可轻信敌军易胜啊!”王聪也再度劝谏道:“是啊大帅,万万不可再追了啊,这大漠之中凶险异常,我等又都毫无经验,还是按安平候所说先在此扎营等待大军到来吧!”
丘福见两人皆出言力阻,已是忍无可忍,怒不可遏,抬手朝着李远抓住缰绳的手就是狠狠一马鞭,然后厉声呵斥道:“听令,立刻追击,生擒敌酋,违命者斩!”丘福说罢纵马疾驰而去,火真和王忠也连忙率军跟上,李远已是痛哭流涕,王聪无奈的拍拍他的肩,两人也只能上马尾随而去!
这敌人的游骑兵就在大漠里带着明军绕圈子,明明眼看就要追上了,疾驰而去之后却又扑了个空,又是半天之后,四周终于传来了战马的嘶鸣声,本雅失里的先行大军到了,直到此时,丘福仍然不觉得是中了埋伏,只觉得是本雅失里大汗庭里的亲信部署来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