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臣应诺之时,皇帝就看见又有人送来了奏报,太监呈上之后,皇帝便知道这是湖广地界内卫的密报也到了,皇帝拆开看完之后,眉头却紧紧的深锁了。纪刚察言观色之下,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对,于是小心的出言问道:“陛下,可是出了何事?”
皇帝陛下重重的一拍桌案道:“朕的两个鱼米大省,竟然险些毁于一场几十贯钱财的赌博!”房中之人闻言皆是一惊,不明白皇帝陛下这是什么意思,皇帝也懒得细说,只简要的说道:“你们不是一直猜测那湘潭之乱究竟起于何因么?现在已经查实了,就是等待北上的民夫与监送的军卒赌博,输了几十贯钱想赖账便引发了如此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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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以前只见史书上写“一夫夜呼,乱者四应。”看的时候还觉得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怎么纵横天下的后唐大军会被一个无赖半夜里的几声叫喊就搅乱得乱皇帝都被乱箭流矢射杀了,可如今这样的事真的又再度上演了,才深知人心的可怕啊!
众人一时都不敢再说话,连纪刚也噤声了,毕竟这已经涉及到这位军旅皇帝的根本,要整饬军纪,也只能皇帝陛下自己发话!皇帝陛下脸色沉郁的想了片刻,才低声说道:“传谕五军都督府并各都司,各卫所,严格整饬军纪,裁汰顽劣,从此后军中禁赌,违者,斩!”
阁臣连忙应诺,纪刚心里也暗呼不妙,这汉王殿下刚刚在陛下这里讨了个乖巧,这整敕令一下,不知军中又会不会怪他多事?如果因此失了军心,这便是有些得不偿失了啊!就在纪刚想着要不要说上几句的时候,皇帝陛下却已经转换了话题。
“定国公把谷王给抓了,你们怎么看?”这真是一个接一个的雷,两位阁臣只觉得心脏都要受不了了,倒是纪刚因为大概知道事情的走向才并未太过惊讶,于是连忙说道:“陛下,这应该是汉王殿下在为陛下分忧啊!”
皇帝嘿嘿一笑道:“朕知道他想分忧,可朕下过优容封王的诏命,这谷王押到南京,朕就算给他定罪又能如何处置他?”纪刚连忙说道:“陛下当初的诏命说的可是谋反之罪不在赦免之列,这谷王与弥勒教反贼暗通款曲来往甚密,已有谋反之嫌!”
皇帝满意的笑笑道:“那就请纪大人查实了他谋反的罪责吧,莫要叫朕的那些兄弟子侄们又觉得朕是出尔反尔之人。”纪刚心中暗喜,彻查军功亲王的罪责,这是何等煊赫的荣耀啊!当下连忙下拜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皇帝陛下自然知道,只要这纪刚想定人罪,就没有谁是清白的,更何况还有个左都御史陈瑛在的,可他想知道的却还有另外的事,于是皇帝挥挥手道:“两位阁臣和司礼监先去草诏吧,朕还有些话想单独问一问纪大人。”
其他人心知不妙,连忙施礼离去了,纪刚也颇为疑惑,陛下还要问自己什么?见房中没人了,皇帝才开口问道:“纪刚,你可知罪?”纪刚闻言,立时吓的魂飞魄散,噗通一声就跪下道:“陛下明鉴,臣实在不知所犯何罪啊?”
皇帝嘿嘿一笑道:“纪大人好手段啊,这湖广地方三司刚刚审结案子,你锦衣卫的人就现身取走供状,不知是你纪大人料事如神呢,还是纪大人在各省都安插了眼线啊?”纪刚一听,这汗珠就下来了,他也没想到这事会弄巧成拙啊。
当下连忙辩解道:“臣哪里敢在各省安插眼线,实在是臣觉得原来湖广地方呈上的卷宗里似有隐瞒,这才派人前去调查,不想就正好遇上他们抓获了弥勒教长沙分舵的反贼,这委实都是凑巧的,还请陛下明鉴。”
皇帝再度嘿嘿一笑道:“起来吧,你那点花花肠子朕还会不知道?想要功劳,就多用点正心思,莫要从别人手上去抢,锦衣卫可是朕的近侍,若是此事传扬出去,还不叫人耻笑朕驭下无方?”纪刚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再次拜谢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