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笑着摆摆手道:“哎,纪大人误会了,朕不是说有人偷听,只是金老尚书与朕的对话朕也告诉过几个人,朕还以为这些话应该已经传到纪大人那里了。”一听这话纪刚脑子里就是轰然作响,心中就更加惶惑了,这个暗指可比刚才的暗示还要严重啊!
刚才的事如果是真的有人偷听纪刚还可以说是暗桩不懂事,自己御下不严,可若是皇帝身边的人将这样隐秘的谈话泄露给了纪刚,那不就等于是说纪刚收买串通了皇帝身边的人?这样的行为说他胆大妄为也行,说他图谋不轨甚至欺君都行啊!
纪刚不明白今日为何皇帝陛下要对他这样反复威吓的,只能不住的叩头道:“陛下真是冤枉为臣了,臣纵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向陛下身边的人探听消息啊。”皇帝却依然不置可否的笑笑道:“哎,纪大人怎么又无端猜测了,朕哪里会有这个意思,纪大人还是站起来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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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纪刚根本猜不透皇帝陛下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或是出了纰漏,哪里还有站着说话的胆量,便依然趴跪着说道:“陛下有什么话想问为臣的就请问便是,臣还是跪着回话吧,臣也一定知无不言。”
皇帝陛下还是笑笑道:“好吧,你要跪着便也由你,不够还是刚才那句话,金老尚书临终前要朕宽宥蹇尚书他们几个,不知纪大人怎么看啊?”纪刚此时也终于渐渐稳住了心神,仔细想了想皇帝陛下的话,老皇帝几次说的都是“蹇尚书他们几个”而不是“东宫属臣”,这里面的含义可是大不一样啊!
纪刚忽然有些明白皇帝陛下为什么对他带来这么多卷宗不满了,原来皇帝陛下是既想满足金老尚书的遗愿又不想把东宫属臣全放了啊,怪不得陛下要先暗示他有没有提前知道消息,如果自己提前知道了消息还这么做,那可就是故意和陛下过不去了。
纪刚一时也觉得自己做了件蠢事,带了这么多罪证确凿的卷宗来,还让皇帝陛下怎么宽宥蹇尚书他们几个啊?纪刚心中当然是懊悔不跌,他一向将皇帝陛下的话当做天条一样不折不扣的执行,却没想到这一次却偏偏就执行错了!
纪刚飞快的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回答皇帝陛下的问题才好,这也就是片刻之间的功夫纪刚就已经想好了,还是先拖一拖,先搞清楚皇帝陛下究竟除了吏部尚书蹇义之外还想宽宥哪几个人再说,不然一旦答错了只会越来越被动。
于是纪刚回道:“陛下体恤有功于社稷的老臣,真是让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感铭肺腑,与有荣焉,只是蹇尚书他们该不该被陛下宽宥,也须得再好好斟酌斟酌,就算真要宽宥几个人,也须得是向朝臣们有个交代,总是要说得过去才好。”
其实纪刚这话是要反着听的,也就是说既然陛下只想宽宥其中几个人而不是全部,那就必须给那几个继续被关押的人足够的罪名,这样才能在朝臣和天下人面前说得过去,而不是让人觉得放谁不放谁全是皇帝陛下一人的好恶。
见纪刚终于开窍了,皇帝陛下这才满意的笑了:“嗯,纪大人说的很对,朕也觉得此事不能草率为之,那纪大人说说看,蹇尚书他们几个到底有没有罪?此事该怎么斟酌?又该怎么给朝臣们交代?老实说,朕从金府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思虑此事却一直也没有结果啊!”
这一下,纪刚心里就更是叫苦不迭了,皇帝陛下这是要逼着他来做这个决定啊,可究竟该放哪些人又该继续关着哪些人,纪刚虽然大致有个数,可也绝对不敢冒然的就说出来!这万一要是说错了,那可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纪刚一向都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这看似普通的一件小事,深究起来可就是天大的事,东宫的案子是他在办,所有被抓的东宫属臣也一直在他的看押之下,现在皇帝陛下却要他来表态放谁不放谁,这不管结果如何他可都是又要被人记恨了。
纪刚当然是不在乎被谁记恨,他之所以会这么为难是因为皇帝陛下的这个举动,已经有些类似于当年放弃左都御史陈瑛之前的做法,那水师都督真的是陈瑛自己要去动的么?只有纪刚知道世人都被蒙蔽了,当时的情形其实和今天一样,陛下私下问完话之后,执行的自然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