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奇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境,尽量平静的说道:“原来如此,现在老夫终于知道蒙先生的胆略和气魄是哪里来的,其实黄大人也是老夫的考官,说起来,老夫也算得黄大人的门生才是。”
蒙禹不屑的微微摇头道:“老大人在投效陛下以后就已经与恩师恩断义绝,恩师的通缉令和论罪书也多半就是出自你们这些门生的手笔吧?恩师可是高居陛下必杀之人的第六位,老大人还是不要和恩师攀上关系的好!”
这一番话犹如几个响亮的耳光一样打在了杨士奇的脸上,饶是杨士奇久居官场练就了处变不惊也不由得老脸通红发烫,只能微微低下头嗫嚅的说道:“蒙先生说的是,老夫确实没有资格再和黄大人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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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禹摆摆手道:“哎,是晚生失态了,其实恩师也曾对晚生说过不必拘泥于效忠前朝,晚生该效忠的大明天下,该为大明的江山社稷尽力才是,所以晚生也才会在被陛下褫夺了举人功名后仍然一次次的赴考,只可惜造化弄人才让晚生没能走上仕途,所以几位老大人的做的并没有错。”
听得蒙禹这么说,杨士奇的面色才转圜了些,也悠悠长叹一声道:“原来黄大人是如此豁达之人,是老夫狭隘了,蒙先生能以如此事关身家性命的机密相告,已经足见赤诚,几位老大人那里老夫自会一力承担的,蒙先生该做什么放手去做就是。”
蒙禹点点头道:“好,既如此,晚生也想与老大人将前期铺排之事再梳理核对一番,以免有什么错漏之处。”杨士奇慨然道:“正该如此,既然你我要戮力同心共赴岳阳做成此事,那的确应该互相之间全无秘密才是。”
蒙禹伸手一指岳阳城道:“从六月初六的漕帮大会上萧云将伪造的青衣社书信和拜帖秘密放到沈武候面前开始,这盘大旗就正式展开了,而后萧云游走于各大帮会,以朝廷要整治大明江湖为说辞让几大帮会不得不联合起来力求自保,这样就变相的把几大帮会捆到了一起。”
杨士奇接口道:“不错,萧云的所为是出于私仇,他的老朋友楚天王也将其的所有谋划都上报了,而暗中给他们出谋划策和助力的自然是老夫派出的内卫精英,而本就是六品内卫的丐帮鱼筐让丐帮弟子推波助澜之后,整个大明江湖都已经人人自危,就算明知道拜帖不是青衣社所发也不敢不当回事!”
蒙禹笑笑道:“已经投效太子的天机阁如此卖力,那我汉王府的天狼帮自然也不能落后,所以,在得到唐赛儿供出的所有与白莲教谋逆有关的绿林山寨后,杜大哥就连夜乔装易容后以青衣社特使之名串联这些绿林山寨的首领前往岳阳城,老实说,杜大哥此举所冒的风险可是比谁都大啊!”
杨士奇笑笑道:“这个老夫自然明白,可此事也只有杜帮主能做成,所以老夫也保证会为杜帮主解除一切碍难。”蒙禹笑笑道:“好,现如今就只差青衣社和燕云商会了,以元月之能,绝对会猜到这背后是朝廷所为,至于他们会怎么反应,晚生就只能是见招拆招了。”
杨士奇点点头道:“青衣社那边是卢总捕亲自负责,想来也不会有什么纰漏,只是蒙先生还是要提醒盛天龙,切莫操之过急的画蛇添足。”蒙禹微微欠身道:“这是自然,晚生相信盛大哥一定会把握好分寸的。”
杨士奇再度说道:“看来前面一切顺利,接下来就要看岳阳城里的安排了。老夫也会在陛下离开京师后便立刻赶赴岳阳坐镇,届时也会带上东厂大档头刘怀礼和大批东厂精锐一同前往。”
蒙禹忽然正色问道:“晚生知道带上东厂的人是为了让陛下放心,可老大人有没有想过一旦东厂在此事上立功之后,就等于是在朝堂和江湖上都扎下了根,再想裁撤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杨士奇长叹一声道:“这个老夫自然明白,可两害相较取其轻,老夫也只能是先将眼前面临的危局解除了再说,至于裁撤东厂之事,只要新皇登基后能强力施为,想来就算东厂根基扎得再深也无济于事。”
蒙禹冷笑道:“老大人心中所想的新皇必定是现在的太子殿下吧?可老大人真的了解太子殿下的心性么?老大人怎么就敢肯定若是太子登基后一定会强力施为的裁撤东厂?老大人就没想过太子殿下并不一定想裁撤东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