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荣略显尴尬的摆摆手道:“为了大明天下,些许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就算是需要老夫去牺牲,老夫也是义不容辞。”蒙禹点点头道:“这一点晚生自然是相信的,对于外敌也理应如此,可对于汉王殿下,几位大人未免就有些过分了!”
杨荣微微皱眉道:“此话怎讲?”蒙禹轻叹一声道:“晚生并不是没有劝过殿下借此机会扳倒东宫,而殿下在听到有可能会危及道漠南的行动时却立刻就拒绝了,并且还严令晚生不可为了替他争夺储位做出什么事来,所以,晚生这几个月也是一直在隐忍,就等着陛下大胜阿鲁台全歼鞑靼主力,那时候汉王殿下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请求领军收服漠北各部,只可惜,天不遂人愿,陛下却又在关键时候病倒了。”
杨荣越听越是心惊,此刻终于是忍不住喝问道:“蒙先生究竟想要说什么?”蒙禹魏巍摇头道:“晚生只是好奇,这陛下怎么连续两次出征都在关键时候病倒,而且一病倒就连张辅请缨暂代领军之职都无法回复,首辅大人不觉得太巧了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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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荣无奈的摇摇头道:“是太可惜了些,可事已至此,蒙先生难道怀疑是我们在搞鬼不成?”蒙禹苦笑道:“难就难在这里,你们都是近臣,自然该知道事有蹊跷,可偏偏却又说不得或者不想说,因为这样才能让你们想保的人获利最大!”
杨荣闻言已经愤怒不已,立时呵斥道:“你是怀疑太子殿下做下了大逆不道之事?你可知就凭这一点老夫也能将你下狱治罪。”蒙禹两手一摊道:“首辅大人何必如此作态,我可是半句都没有说过怀疑谁,可有些事情,老大人就真的不想搞清楚?”
杨荣此时已经是额头微微出汗,只能强装镇定的说道:“需要搞清楚什么?蒙先生再这般危言耸听老夫可就要送客了。”蒙禹笑笑道:“晚生只是想问首辅大人一句话,你有没有想过以太子殿下的腹黑阴鸷,真的让他当上了皇帝就比汉王殿下好么?”
杨荣这才正色凛然回道:“当然,至少太子殿下宽容仁厚,不会再穷兵黩武,劳民伤财,你也该知道我大明家底子薄,如今为了陛下北征已经一再加税,再不休养生息二十年恐怕就要激起民变了,到那时候,敢问蒙先生还会有今日之问么?”
蒙禹再次苦笑道:“不瞒首辅大人,晚生之前的想法也是如此,就算投效了汉王殿下也还是希望能劝他息兵止战。可随着和他交流的多了,却渐渐觉得他说的话是有道理的,试问我大明休养生息二十年,可还有会领兵的将军,可还有会作战的士兵?到时候几十万从未上过战场的绵羊如何应对草原的虎狼?”
杨荣微微摇头道:“蒙先生说的偏激了,你写的平边良策里不是也有半数以上是怀柔同化蚕食之策么?”蒙禹长叹一声道:“看来首辅大人犯了和晚生当初一样的错误,其实晚生也是后来才明白,要实现这一切首要的条件就是我大明要一直对草原保持着军事上的绝对压倒性优势,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杨荣忽然觉得再听下去似乎自己都要被说的动摇了,连忙转换话题道:“蒙先生,以你的学识,才华,智慧、忠诚,还有这份对家国天下的情怀,满朝文武里也找不出几个,老夫很好奇,当年你怎么就远赴塞外做了额色库的五年的教习先生?后来又为何不留在漠南大汗庭做额色库的大臣?以额色库对蒙先生的敬重,想来丞相一职定是蒙先生的。”
蒙禹笑笑道:“晚生知道首辅大人对晚生始终是有怀疑的,晚生可以用生命起誓,当初真的是因为晚生低估了草原的危险陷入绝境又恰巧被额色库所救,这才与他立下五年之约,以报救命和知遇之恩,而与额色库相处的越久也就越了解他的野心和能力,只要他将草原重新统一,大明所面对的将是一个异常强大的敌人,晚生生是大明的人,死也是大明的鬼,恩已报完,自然要返回家乡故国略尽绵力。”
杨荣眼神凌厉的一直盯着蒙禹:“可这样的人却还是放你活着回来了,我知道蒙先生智计百出,可额色库真要想将你永远留在草原那他也是定会使尽一切手段的,可他却什么都没做甚至还派人护送你入关,这是不是有些矛盾了?”
蒙禹却难得的露出灿然一笑道:“或许他是觉得失去了我这个良师益友般的对手人生就无趣了吧。”杨荣惊讶的看着蒙禹难得露出这样的笑容也不由得微微动容,心中更是震惊不已,天下难道真有这样的人?真有这样冒着失败的风险也要放走最大威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