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了柳大壮的提议之后,我先是安顿了母子二人休息,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我尽可能的祛除宅子的阴气,保持这里的安稳。
可随着夜幕的降临,越发聚集的阴气也让我意识到,朱先生留下来的烂摊子,可没看起来那么简单。
桌子旁,我一边绘制着符咒,一边对着柳大壮问道:“大壮姐,我听你之前话里有话,都是看事儿的先生,老朱家里莫非有说头不成?”
“肯定有啊。”
柳大壮若有深意道:“一百桩事儿,有一百种解决方式,一百个出马先生,也会有不同的看事儿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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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分三六九等,鬼分恶厉凶煞,不是每次看事儿都能完美解决,也并非解决之后,都能用圆满来形容。”
“何苦,我问你,你请仙,仙家帮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阴德啊。”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吃阴间饭的要阴德,大仙们修行的道行高深也和阴德息息相关,要不是为了这仨瓜俩枣,谁愿意和脏东西打交道。”
“没错,的确是为了阴德。” 九劫真神齐飞鸿
柳大壮再次问道:“那我再问你,阴德容易积攒吗?”
“还好吧……”
我大大咧咧的笑了笑:“来得快,去得也快,这玩意挺莫名其妙的。”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天生吃这口阴间饭吗?”
柳大壮语重心长道:“厉害的大仙儿不常见,好的出马弟子更是凤毛麟角,这一座座的堂口,没你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啊,算是顺风顺水的那一类了,就打你成为出马先生到现在为止,你所经历的,是寻常的出马弟子,这辈子都无法撞见的。”
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很是认真的听着柳大壮的讲述。
我清楚,她所说的一切,是为了让我更好的走完这条路。
“很多人都说,吃阴间饭的命苦,走上这条路,这辈子都要病患缠身,厄运连连,更有五弊三缺之说。”
“可你知道,这口阴间饭为何会带来如此之大的弊端吗?”
我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和命格有关系?还是说,和死人打交道,难免不了的会沾染一些不好化解的阴怨?”
“都不是。”
柳大壮摇了摇头:“凡事讲究因果,你帮人有人的因果,你打鬼有鬼的因果,一件事的前因也好,后果也好,只要做的完善,什么时候都不会产生弊端,可这因果二字,谁能躲得过去,谁又能轻易化解呢?”
“出马弟子请马家五仙立下堂口,谋的是阴德,谋的是生计,可归根结底,出马弟子一介凡人,大仙说难听点,那不就是山精野怪得了气候吗?”
“可不管怎样,这马家大仙终究压你一头。”
柳大壮深深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善事谁都愿意去做,哪怕是黄家,也愿意做好事来积攒阴德,毕竟这是修行的根本。”
“人心贪婪,大仙同样如此,有了这个贪字,规矩也就没那么规规矩矩了。”
“大仙儿看事儿,讲究的是水到渠成,功德圆满,因果这比债,多数是要算在出马弟子身上的,这也是为何出马之人难以善终,这辈子都免不了五弊三缺的厄运,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利益驱使。”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柳大壮的轮廓,脑袋有些木讷的问道:“大壮姐,我咋没太理解?”
“你不好理解,是因为你和寻常的出马弟子有本质的区别,你本事不小,成长空间大,做起事来,首尾相顾,除了自己作死之外,很少会沾染因果。”
“即便是沾上了,你阴德也足够抵消的,可别人,有你这本领吗?”
柳大壮指了指炕上的母子二人,缓缓说道:“就拿姓朱的来说吧,他生前供奉的是黄家堂口,黄家的确帮助他不少,可暗中朱先生独自扛下了多少因果,恐怕姓朱的到死那天都不知道,但这些,是不会被黄家在意的,确切的来说,五家中的任何一家,哪怕是野仙的堂口,也不会有太多的在意!”
“大仙们在意的是阴德,是修行方式,不择手段,见不得光这种小插曲,无关紧要。”
“那封上的地窖,封存的可不是朱先生看事儿的家伙事儿,而是他欠下的债!”
我紧皱眉头,看了看外屋的地窖方向,喃喃道:“你的意思是,朱先生这些年的看事儿,有很多事没能解决彻底的?”
“你终于懂了!”
柳大壮点了点头:“看事儿有因有果,一件事也是有始有终,大多数的出马弟子并没有办法彻底解决一桩棘手的事端,但对于大仙们来说,只要能平息事态,获得阴德,开端不重要,结果也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东家满意即可!”
“你看到的许六斤没了大半个脑袋,一家四口被人残忍杀害,这等怨气,再加上他生前的种种,这许六斤走到哪都是个难缠的祸害,你以为姓朱的,他能解决?”
“就算不说许六斤,就说那祖孙二人,老的心脏病突发,鬼魂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孙子挨饿冻死,她怎么会轻易的平息下来,而那孩子,年仅五岁,守着老人的尸体孤零零的死去,从而化作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