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缇萦回到兰园的时候,并未看到从前会等在门口的王姨娘。总在等自己的人突然不见了,缇萦多少有些失落。
“娘,我回来了。”缇萦一进院就喊起来,王姨娘这才由杏儿搀扶着走了出来,几个月不见,她已经认不出眼前的人了。
面色发黄,眼窝深陷,本就纤瘦的身体如今只剩下一副骨架在撑着了,缇萦以为自己眼花下意识的去擦了下眼睛。连毛竹都吓的惊叫了声。
“女儿,娘在这。”王姨娘的声音将缇萦拉回了现实,缇萦快走两步上前,轻轻抱住王姨娘,“娘,我回来了。”
杏儿冲着缇萦福了福身,两人一左一右将王姨娘扶到了床边,王姨娘拉着缇萦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高了,黑了,也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你等着,娘去给你做好吃的。”说完,就要起身。
缇萦赶紧拉住坐下,声音有些颤抖:“娘,我好着呢,你都说我长高了,长高了就自然瘦了。你怎么也瘦了这么多?”
王姨娘唉的一声,自嘲道:“你走了以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吃什么吐什么,就成了这个鬼样子!”
缇萦半开玩笑道:“哦,原来娘你得了相思病啊,想我到如此,让女儿好生心疼。”王姨娘被缇萦逗笑了。两人又说了些家常话,缇萦便让王姨娘早点休息,还在一旁为王姨娘盖好被子。
见王姨娘躺好,缇萦眼神示意杏儿出去说。
走出里屋,杏儿这才松了弦儿,哭哭啼啼道:“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到底发生了何事,我娘怎会变成这样?”缇萦急道。
“姑娘走后没几天,王姨娘就觉得不舒服,浑身上下都酸疼,便找老爷来看,偏偏什么问题都没有,姨娘自是信得过老爷医术,便没在深究。可才过了十几天,王姨娘便是呕吐不止,老爷开了方子,我熬了药,吃过后就不吐了,可不知怎么,从那之后,姨娘就什么也吃不下了,见到什么都恶心反胃,便成了这般模样。”杏儿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那父亲没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缇萦心中凄凉。杏儿摇摇头,抽泣道:“老爷为姨娘还做了针灸,用了好多药,都没用。”
缇萦突觉浑身无力,一个没站好,差点跌倒,好在毛竹手眼快,扶着缇萦坐在了圆凳上。缇萦暗道:淳于意的医术远远在她之上,淳于意都没办法的病,她能有什么办法。缇萦朝里屋瞥了眼,王姨娘已经睡得很熟了。
缇萦轻轻道:“我走后,家里可有什么异常?”
杏儿思忖了会,摇摇头:“没什么异常。夫人几乎每日都在梅园,从不露面。柳姨娘也没什么特别,你和四姑娘离开后,她也觉得无聊,还会时不时的来找王姨娘聊天解闷……”
缇萦只觉头疼的厉害,照杏儿的说法,大家都没有嫌疑,可王姨娘怎么如此,不行,明日她一定要找淳于意问问清楚。
菊园。柳姨娘一身白底水红主页梅图样印花对襟褙子,头戴赤金红宝石插梳,与几个月前离开时完全不一样。
见缇月回来,一脸笑意:“这番出去可还自在?”缇月却是一脸闷闷不乐,连翘在一旁说了其中原委。柳姨娘皱了皱眉:“好了,你爹看在老太太面上都要做做样子,你别往心里去。”
缇月摆弄着一个荷花状的荷包,瞥了眼柳姨娘:“那二表伯母也是个眼中无人的,这次要不是你非让我跟着老太太去,我也不会这么丢人,这下全家都看我笑话了,丢人丢大发了。”
柳姨娘叹气道:“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怨天尤人,自己没本事,只会哭丧个脸却不知道算计!罢罢罢,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是个没能耐的,回头与你寻个平常安稳人家就是了!”
缇月面目正红,心中极委屈道:“那公孙凌志跟平常人家也没什么差别,竟……”
柳姨娘也是沉了半晌,才道:“好了,别再想那公孙凌志了,本以为那老虔婆是个好心,可现在看来,就是去折辱你的,好叫你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过,她那如意算盘打错了,如今你娘我势如中天,一定让你爹给你找个更好的。对了,那老虔婆为缇萦看中了谁?”
缇月蔫蔫地抬起头:“应该是没有,那公孙家除了公孙凌云能拿得出手,别人就更不行了。娘,老太太会不会为缇萦筹划好了,只是拿去寿光当幌子?”
柳姨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白眼骂道:“老虔婆她不敢!怎么说她都要看她儿的面子,她明知道你是你爹最疼爱的女儿,她怎么会跟你爹对着干!她就不怕母子不和吗!还有你,我为你筹谋计划,你自己也要争点气,该争得要争,该算计得要算计,这天上掉馅饼也不会平白无故砸到你!”
缇月小声嘀咕:“你要是是夫人就好了……”
柳姨娘更加气急,瞪眼道:“我虽不是,可我过的一点也不比她差,倒是你,要是真有我一半的本事也好了。你如今连缇萦都不如,你看看这次去寿光,缇萦也不知道是怎么讨好卖巧了,那一家子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