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沈暮白没好气地摇了摇陈曦的肩头,“你怎么睡着了!”
可陈曦只是轻轻动了一下上身,双眼纹丝不动地依然闭着,像是只是微微醒了片刻,随即又丝滑地堕入梦乡,什么也无法打扰他此刻的宁静。沈暮白只得无奈地生闷气,她缩回了自己去拍打陈曦的右手,又伸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偷偷再瞄了他一眼。
“真是的……竟然这么容易睡着。”
沈暮白低声的自言自语,有不易察觉的失落,却又在下一刻被她自己压了下去。她看着陈曦安然睡去的模样,心中的那份紧绷也渐渐放了下来。他那种从容安稳的气息,竟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心。
她也将自己轻轻靠在车框上,放松地阖上眼皮,任由车轮与地面的碰撞,缓慢而有节奏,与她的心脏一起。他也安稳地睡着,但并没有睡死,犹听到她在对自己骂骂咧咧,可他一点不恼火,反而在嘴边生起一个淡淡的,绝不会被发现的笑容,这会是他们近来难得的一个好觉。
小主,
长媛县,流淌着一种独特的气质。当沈暮白一众进入主街道,映入眼帘的,都是由绿竹掩映的民居,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卉,屋檐下几乎家家户户都挂着小巧的风铃,与风同舞,发出清脆的响声,总有种馨香扑鼻之感。
他们一路所见,女子们都身着艳丽而奔放的长裙或是裤装,款步而行,看见来客都是微笑着点头示意,这是一种说不出的自信与从容。街头巷尾,他们见到女子独自管着铺头,或是在外指挥来去,不知道是否因为沈暮白对这长媛县有一层特殊的期许,总觉得这里的女子都是那样睿智,兼备韵味。
这一路跋涉,沈暮白想要找一处地方能够让大家伙儿住下,好好歇歇脚,她一拍脑袋。
“呀,差点忘了”,沈暮白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脑子怎么不好使了,自己才记了起来,在长媛县有人啊,还去什么客栈,她想到这里笑了笑,对着陈曦说道,“我舅父的亲家女婿就在这里!听说他有一处叫荷花邬的别院,豪华透顶,想来不乏美酒佳肴。我们便去那里暂住下吧,保准吃的喝的都管够!”
随着他们的脚步从偏远的小城逐渐深入,长媛县已经越发靠近那些繁华无比的令国中间腹地,沈暮白的人脉也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陈曦略带讽刺地笑了笑,想来又是什么靠裙带关系的贪官污吏。
“好”,陈曦点头,示意侍卫队摆驾,“既然如此,那我们去看看。”
沈暮白自是看出了陈曦眼中的不屑,这修家虽然离得远,但是于她,也算是有点沾亲带故,慌忙解释道。
“这修家,是我舅父刘务的亲家朱家的女婿家。他们和郝有才一样,也是做买卖的”,沈暮白想了想,这样好像还不能说明问题,于是接着补充,摆了摆手,“反正就是和我们沈家,没什么姻亲关系,但也算能说上点话。”
陈曦怎么会不知道沈暮白的意思,她想要梳理他们的关联,但又想急于撇清,只是远房的远方。
“我懂得。”
陈曦故作沉思,然后又开腔道,挖苦了一下沈暮白。
“就是那种无事无人,有事有人。出了事,可以甩得远远的亲戚。”
没想到沈暮白,却没有遮掩之意,全部应了下来,“呃——你说的好像也对。反正就大概这么个情况。”
见她神色自若,显然对于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早已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