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恼就像韭菜,割了一茬还有一茬。
早饭木侑宁吃得心不在焉,脑子里一直想着昨天李念说的鹅蛋事件。
李念不怎么识字,又特别迷信那些神神叨叨的说法什么的,当时弟弟刚开始生病时还四处求神拜佛,还是小佑年悄悄告诉姐姐,妈妈偷偷求了哪个大仙给他烧符水灰喝,还喊他不许告诉木侑宁和爸爸。
一旦折腾下来自然是没什么疗效,后来木安江也发现,但李念固执得很怎么劝都不听,还骂是木佑年小孩子嘴巴松藏不住事,这事不能往外讲,讲了就没用了。
后来还是木佑年的主治医生——一个头发花白不苟言笑的高瘦老头——在李念又一次想要给木佑年在病号床上贴黄符的时候,狠狠地当着全病房的面一个字不重复地说了李念十多分钟,她才消停下来,再也不给木佑年干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了。
没过几年又开始迷恋什么讲座,她白天做工,有时候甚至晚上挤出时间来听,这几年直播流行起来,更合了李念的心意,有时候一连听到深夜,还专门翻出木侑宁以前没用完的笔记本,认认真真的画了好几本笔记。
开始时木侑宁劝她莫看,她不听还叉着腰骂人:“喊我交钱我调头就走,骗子骗不过来,没人占得老娘便宜!”
没办法只好随她去了,只是时不时提醒,再者,不过是一个母亲对于爱子病体无力的寄托罢了——木佑年的病情在这跨越了近十年的时间里反复,李念的精神也不是像看上去那样的强大。
该找个时间回家看看了,可是这里……
木侑宁抬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祁江北,见她看自己祁江北马上露出乖巧和善的笑容,擦干净嘴角甜腻醇香的奶渍。
“吃好了吗?”木侑宁低头站起身来,开始收拾自己的餐盘。
祁江北看了看木侑宁碟子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土豆饼:“你怎么就吃这么点,你豆浆还没喝完呢!”
木侑宁端着盘子走向厨房头也不回:“我不饿。”
看着她的背影祁江北暗气暗恼地踢了一脚桌腿,小脸气馁了那么几秒随后端起早餐杯几口将杯中温热的牛奶喝尽,收拾了餐桌抓紧凑到厨房,紧挨着木侑宁洗盘子。
小小的碟子能洗多久,擦干净放回原位开始整理厨房,祁江北贴在木侑宁身后走哪跟哪,木侑宁也不理他,收拾好了就往外走。
“姐姐!”祁江北一个跨步拦在木侑宁身前,撅着嘴委屈巴巴:“对不起,不要再生我气了好不好?”
“没生气。”木侑宁这会烦着呢,一点也不想考虑这位活爹的心情如何如何,绕过了他走出厨房。
“你就是还生气!”祁江北快跑了几步跟上从后面搂住木侑宁的腰,鼻子趁此机会贪心的轻嗅她单薄衣料下浅淡的体香。
“我生气不应该吗?”木侑宁边说边用力掰开祁江北的手,扭头给了他一个绷脸的不悦眼神,走向洗衣间收拾昨天清洗好的衣物。
祁江北在她视线可见的范围里嘟着嘴抢先一步打开门,干净的眉心微微蹙起,眼睛一眨又是一副天真可爱的委屈模样:“你说了……不生气了……”
这张脸真的会让木侑宁一看就下意识地想笑,只好绷住情绪,扭头打开烘干机,将衣服分整熨好。
祁江北坐在高她一侧的熨桌上胡乱的叠着衣服,木侑宁熨完抬头看见叠成鸡刨屎一般的衣服,一把夺过祁江北手里正蹂躏的那件,摆正了叠整齐,将属于祁江北的一小摞递到他手里,顺手又拿起自己的那一叠,边往外走边开口:“我下周末要回家一趟。”
“回家?”祁江北突然很大声的喊了一下并且迅速的跳下桌子,又很快意识到木侑宁说的是她父母家,走到她身边缓了语气装可怜:“你不要我了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