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待到所有人都睡下,王公馆中没了动静,早都洗漱上床睡养生觉的王言悄悄起床,翻出一身衣服换好,收拾整齐,王言悄悄的从三楼的窗户爬下去,借着树木亭台的遮掩,避开门房守夜的手下,小跑着助力,双手攀着三米高墙的墙沿,而后硬是靠着强大的手臂力量,面对着高墙上的铁丝网,以一个难看的姿势撑上了墙,没有在墙壁上留下脚印。
在墙头也没有过多停留,直接用力跃起,跳过铁丝网,出色的平衡能力控制住身体,轻巧的从三米高墙跃下,甚至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
他贴着墙边的黑暗,一路潜行,跑到公共租界的静安寺路,进到一处顶楼的公寓中,换了一身大众消费水平的,而非高端定制的衣服,而后快速的对着镜子化妆,改变自己的面貌特色,戴上了一个金丝边框的眼镜,又拿出一顶礼帽扣在散碎的头发上,用着礼貌的帽沿阴影,遮挡自己的面目,待这一切做好,他又从空间拿出一块价钱较低的破手表,对着房间中的座钟校准时间,扣在手腕上,干脆的离开公寓。
下得楼来,非常不客气的顺了一辆自行车,而后便蹬着车又回到了法租界,行驶在福煦路上,在一个角落中停好自行车,一路观察着无人,走在后边的巷子中,来到了福兴典当行的后门。
咚咚-咚-咚-咚咚,两短两长两短的敲了那扇紧闭着的木门,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离开。
未几,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紧闭的大门打开,王言快速的闪身进去,沉默的跟着陆伯达来到只亮着一盏台灯的书房中。
“裴旻同志,两年了,今天终于见面了。”陆伯达伸出双手,握着王言那一双甚至称得上娇嫩,却又给人一种力量感的温润大手。
“惊蛰同志,你好。”王言回应着,转头看向一边紧跟着端茶水进来的刘秋兰,招呼道:“嫂子好。”
刘秋兰连连点头:“你们说啊,我去看着。”
见刘秋兰离开,陆伯达伸手邀请道:“来,裴旻同志,坐下说。”
王言点了点头,坐在了台灯背面的沙发椅上,还向下压了一下帽檐。从进门到现在,无论是陆伯达还是刘秋兰,都没有看清王言的脸。
陆伯达更加的明白,看不清脸是对双方的保护。他向前推了一下茶水,清了清嗓子说道:“知道你可能不方便,我就长话短说。是这样的,裴旻同志,我们收到消息,特高课要集体处决一批抗日分子,这其中,有我党原js省委负责保密工作的一位同志,他叫冯兆春,去年不幸被日本人秘密抓获,后来被秘密移送到上海领事馆,由上海特高课秘密审讯。冯兆春同志有着一身的硬骨头啊,坚贞不屈,誓死不投,经受了百般拷问,最后日寇没有办法,将其放到了这一次的集体处决名单上。
这样的一位经受考验的共产主义战士,我们不能就这么白白看着他被处决。所以经过研究,组织决定,实施营救计划,中央、js省委也发来指示,尽力营救。另外我也跟恩来同志联系过,请求让你参与此次行动为我们的同志压阵,提高营救的成功率。得到的回复是,让你看情况自主决定。这一点,你可以回去自己联络求证。裴旻同志,你是什么意见?”
陆伯达也是老资格,上海地下党组织就是上海市委,基本可以参考后来上海的地位。陆伯达作为上海市委的第一书记,级别是在那里的。
王言压着嗓子变换声线:“可以完全确定冯同志没有叛变吗?”
“可以,敌特内部也有我们的同志。他冒死传递出来的消息,完全可以信任。”
“什么时间执行集体处决?现在人被关在哪里?什么防卫力量?会被送到哪里处决?又是什么防卫力量?”
“下个星期三的中午,还有五天时间。现在人被关在特高课在虹口的监狱中,那里一直有一个中队将近二百人守卫,不能强攻。人会被送到胡家宅的靶场,这一次处决名单上的人一共有二十三人,有国民党的,也有我们的人,还有爱国分子,由三个分队的宪兵押送。
中间的这一段路才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可以从容撤退。而这一次的营救行动,是在保证营救出冯兆春同志的基础上,尽量多的救人。这些人中,不光冯兆春同志,其他人也都是铮铮铁骨的好汉子。另外我们行动的时候,会有游击队的同志支援,火力方面完全不用担心。活动在江浙沪一代的游击队,可能是我党武装中,武器装备最好,战斗力最强的队伍了。”
陆伯达说完,没有听到回音,也不着急,默默的点上一支烟,看着昏黄灯光后,那个看不清面貌,代表着神秘与强大的裴旻同志。
“白天动手,我的身份没有办法参与行动。而且……”沉吟片刻,王言缓缓开口说道:“我怀疑这是一个日特引诱我们动手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