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畈田出兵

狼王为皇 跑马 1107 字 13小时前

夜幕如墨,沉沉地倾倒在东海之上,却被亿万繁星戳破,漏出细碎的光,似是老天洒下的银箔,悠悠晃晃,飘落在海面。那海,本是深邃无底的幽潭,此刻却因繁星倒映,成了梦幻之境,波光粼粼,像无数灵动的鱼儿在穿梭嬉戏,鳞片闪烁。

一百多艘帆船,宛如迁徙的巨鲸群,浩浩荡荡犁开绸缎般的海面。船帆鼓鼓,饱蘸海风,像是鼓起的硕大羽翼,带着船只勇往直前。有的船头昂扬,劈开浪尖,溅起如雪碎沫,在星光下晶莹剔透;有的侧身缓行,船身木板在岁月打磨下泛着温润光泽,此刻被星光照亮,一道道水痕顺着船身淌下,似是泪痕亦或汗迹。

船上,灯火摇曳,映出船员忙碌剪影,悠悠飘散在海面,与海浪轻吟交织。海风裹挟着咸湿气息,吹过帆索,奏响呜呜低鸣,为这支夜航舰队,添一曲磅礴又寂寥的伴奏,它们向着未知的远方,逐光而去。

在一艘巍峨耸立的帆船船舱内,昏黄摇曳的烛火随着船只破浪前行而不住晃荡,光影在舱壁上张牙舞爪地跳跃着。

畈田雄辉身着一袭绣着金纹的黑色和服,阔步踏入,腰间那柄锋利的武士刀刀柄上的宝石幽光闪烁,他如苍鹫般利落地高坐上首,双手缓缓抚上那冰冷的刀身,指腹摩挲着铭刻其上的家族徽记,眼神中既有对往昔荣耀的眷恋,又满是即将开启杀伐的狂热,继而呢喃细语道:“雄俊君,这海上漂泊的日子,每分每秒都煎熬着我的耐心,我们已然航行了整日,现下到了何处海域,可莫要偏离了航线,误了大计。”

“家主,莫要忧心!”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的畈田雄俊微微欠身,粗糙的大手恭敬地指向舱外,“瞧这顺风顺水的势头,实乃天助我等,眼下虽还未入龙岛海域,可依着这般航速,再需一日航程,便能抵达那梦寐以求的龙岛周遭。”

说罢,他大步跨至舱门,探出脑袋,仰头望向墨色夜空,繁星似是细碎珍珠随意撒落,可他眼中唯有那指引方向的北极星,仿若算计已定,回首又道:“家主,依我之见,咱不妨放慢些船速,稳扎稳打,后天晨时,恰是天光初破、朝雾未散之际,那时登岛,那帮东海一条龙的海盗还在睡梦中迷糊,定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哈哈哈!”

畈田雄辉微微颔首,嘴角扯起一抹阴鸷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寒声下令:“好,就依你所言,传令下去,所有作战人员即刻养精蓄锐,待后天登岛,个个都得似饿狼扑食,大杀四方!天煞帮那群腌臜货,可有动静,可愿按约定行事,来参战助拳?”说着,他目光如刀,戏谑又轻蔑地看向一旁身形佝偻、神色谄媚的畈田雄俊。

畈田雄俊忙不迭地鞠躬,额头汗珠滚落,浸湿了脚下木板,声音带着几分颤意:“回禀家主,天煞帮那边刚有回信,只是……他们行事诡秘,只应允后天派人同时对晋阳王府的支援力量加以袭扰,可这具体的动手时辰与地点,却含糊其辞,丝毫未向我方透露,着实可恶!”

“哼!”畈田雄辉猛地一拍扶手,霍然起身,身形因盛怒而微微颤抖,“他妈的,这帮首鼠两端、油滑狡诈的南蛮子,老子本就没指望他们能与咱们同心同德攻上龙岛,不过是想借他们之手,绊住晋阳王府那帮碍事的家伙,要是真指望着他们并肩作战,怕是还没等上岛,就得被他们从背后捅刀子,呸!”

他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洇出一片湿痕,“无妨,没有天煞帮,咱们照样能踏平龙岛,将那岛上财宝、地盘尽收囊中,传令下去,加强戒备,莫要在这最后关头出了岔子,谁要是敢懈怠,军法处置!”

众手下齐声应和,匆匆退下安排诸事。帆船依旧在茫茫夜色中向着龙岛缓行,而船舱内的阴谋算计、腾腾杀气,仿若一层阴霾,比外头的夜色更浓稠,紧紧裹缠着每一个人。

龙岛之上,海风携着咸涩气息,悠悠拂过一座看似普通却戒备森严的大院子。院墙由厚实的石块垒砌,岁月摩挲下,石面满是斑驳痕迹,青苔悄然蔓延,似在诉说往昔故事。

院门口,两名身形魁梧、仿若巨塔般的守卫挺立,身披的铠甲寒光闪烁,腰胯唐横刀,身背强弓弩,手中长枪稳稳拄地,枪尖锋芒毕露,寒芒仿若能割裂海风。

迈进院子,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皆是神情冷峻、目不斜视的卫士,他们身着统一服饰,浑身紧绷、如弦上之箭的戒备状态。众人环绕守护的,是一间宽敞大屋,窗棂糊着厚纸,透出朦胧暖光。

推开门,屋内暖意裹挟着众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李云飞随性地敞着衣襟,倚在一张木椅上,嘴角噙着不羁笑意,正与身旁的叶成天打趣,手中把玩着一枚古朴玉佩,不时抛接,那玉佩在半空划过弧线,幽光闪烁。叶成天则正襟危坐,可眉间那抹洒脱笑意藏不住,时而回应李云飞,时而扫视众人,似在琢磨事儿。

巨人族头人行单宛如一座小山,身躯庞大得需特制座椅承托,浑身肌肉紧绷,绽出力量之感,古铜色皮肤下青筋似蟠龙游走,粗犷面庞满是沉思神色,一对蒲扇大的手掌不时握拳,关节“咔咔”作响。

公孙策一袭月白长袍,手持折扇轻摇,扇面上墨竹摇曳生姿,眼眸透着睿智,正与诸葛延低声探讨,手指蘸水在桌上比划阵法,诸葛延则抚须颔首,目光深邃,时而补充几句,时而皱眉凝思,所言皆是兵家机要、应对良策。

胡适着青衫,书卷气弥漫,正埋首书卷,不时圈圈点点,可周遭动静亦没逃过他耳目,抬眼时镜片后目光锐利,似能洞察人心。白无常黑袍烈烈,面色惨白如纸,唯有唇色殷红似血,身畔铁链簌簌作响,靠墙而立,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森冷寒气。

程务挺身披重甲,腰悬利刃,昂首挺立,宛如苍松,那股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即便静静站着,也令空气都凝重几分,屋内众人,各怀绝技、各有思量,却因同聚此堂,让这方寸之地暗流涌动、满是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