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此时此刻,兴许九思只是在看雪景发怔,而茵茵却将他看作是被女子拒绝,心中伤痛,在这里淋雪,她想象他的痛苦,仿佛那痛苦加诸在自己身上,因而不由自主对他心生怜爱。
伞面上应当铺上一层细雪了,茵茵撑伞的手感到沉重,终于,九思转过了头。
在看见茵茵的一瞬,他呆住了,旋即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一面扑掸身上的雪,一面走向她,“妹妹怎么过来了,也不叫我,等了许久了罢?”
茵茵撑着伞迎上去,“我也才来一会儿,见哥哥看得入迷,不敢打搅,”她在他面前站定,看见他眉上也沾染了白色,不由自主将伞举起来想遮过他的发顶,但忖了忖,又觉行为不当,于是放下来,看了眼兰香。
兰香会意,将一直拿在手里那把青色罗伞递过去,九思接了,撑起来,道:“走罢!”
他身上的雪已全都抖落了,但雪覆在身上洇湿的痕迹仍在,额前两缕发也是湿乎乎的,有些粘黏在脸上,狼狈不堪。
茵茵便提议:“哥哥去酒馆里把衣裳烘干再启程罢,我点了这儿的招牌杏花酒,先喝了暖一暖身子。”
九思却说不了,他举目望了眼四周,道:“雪愈下愈大了,路不好走,还是赶紧回去,向老太太交差。”
“可是……”
“走罢!”
茵茵再三请他进酒馆暖身,他也没答应,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明面上是茵茵的兄长,实际与她并无亲缘,因此算半个外男,如此身份是不该与茵茵独处的。
茵茵拗不过他,只好跟随他去往官道上,而后各自入了各自的轿子,启程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