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果然是一场互相心知肚明的好戏,越想越通了,邱姨娘不住颔首,“就是这样,定是这样,不然听风院那个胆小如鼠的还敢闹?”说着,气愤地将自己的想头告诉了盛妈妈。
盛妈妈蹙着眉头忖了片刻,道:“老奴瞧着不像,孙姨娘如何老奴不说,只说太太,太太从不在这些小意思上做功夫,譬如要管家权,也就直白地叫老爷给,威胁老太太,不带一丝一毫婉转,她若是想裁撤您院里的人,径自就裁了,也不会弄这些弯弯绕绕,况且今儿她也没搭理孙姨娘,可见不是她安排的。”
邱姨娘听她一说,也清醒过来,微微颔首道:“很是。”
这些年陆夫人本可以往陆润生房里塞人,以此来分邱姨娘的宠,然而她并没有;与老太太的数次交锋本中也既刚且直,对待丈夫更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丝毫不在意什么人情世故,是以,这不像她能做出来的事。
“其实说句实在话,太太此番对您留了不少余地,她心里大概也过意不去,”盛妈妈觑着邱姨娘的脸色道。
“她?”邱姨娘嗤笑,“她对我过意不去,就不该来夺我的权,本来好端端的大家都相安无事,她非要来这一出,我看她就是文人清高,假仁假义,做面子功夫博贤名儿,你不知道读书人都是这样,譬如老爷,唉……不去说他了,说起他就来气,对了,王妈妈那几个近来办事还勤快罢?”
盛妈妈笑了,“太太吩咐的事,她们哪敢不勤快照办,只是办得好不好就不知道了。”
邱姨娘满意地连连颔首,她跟陆夫人可不一样,陆夫人教读书人的礼义廉耻框住了,要假模假式地扮公正严明,她却是商户人家出来的,她认的是审时度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太太多年不管家,许多事并不清楚,譬如那陆鲤领了修葺院子的差事,起先便给够了银子,前几日他又去要,搜罗出了一大篇名目,夫人便问王妈妈陆鲤口中那些树种的市价,及今年的泥瓦匠工钱是否真如陆鲤所说,分外高些,王妈妈说是,太太便比往年多给了他二十两。”
邱姨娘听得直乐,“陆鲤这小子,坑起自家人来真不含糊,当初坑我时嫂子嫂子的叫着,如今去坑他正经嫂子了。”
“底下几个妈妈听说了都笑话呢,往后她们还不一起糊弄太太?太太手松,不拿银子当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