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比茵茵还愁,总是说:“小姐您也不能在这院子里躲一辈子啊!您就要及笄了,往后总要说亲的,这可怎么办啊?”
茵茵却是知道,只要躲过这一阵,盛芸没了耐心,也就好了。
只是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么?老太太只要有拿她贱卖去换取家族利益的心,她就怎么也躲不过去,然而她又能怎么样呢?
二月初一的清晨,陆润生休沐,一家子去向老太太请安,说话,茵茵在自个儿院里吃早饭。
一碗鸡丝小粥,吃着吃着吃出一粒沙子,她吐在了痰盂里,继续吃,吃着吃着又吃出一粒,便推开碗不吃了,兰香便叫绿蕉来,问她今儿是谁做的粥。
茵茵说罢了,用帕子掖了掖嘴,“我本就没胃口,今儿一早起来心里便惴惴的,好像要发生什么事。”
话音才落,便见绿翘从外狂奔过来,惊慌大喊道:“小姐,小姐,前头宫里来人宣旨,老爷和二老爷一齐去前厅领旨了!”
茵茵登时头皮发麻,纵起身来,兰香也有眼色,立刻把羽纱披风拿来为她披上,茵茵一面披披风一面问:“只有来宣旨的?有官差没有?”
绿翘蹙眉忖了会儿,“奴……奴婢也没听真。”
茵茵叮嘱绿翘,“你们就在这儿好好守着,不要惊慌,我先去老太太那里,”说罢便风一般出了门,兰香也风一般跟了上去。
此时老太太的翠微堂已炸了锅,谁也没留心茵茵过来了,老太太像是尊佛般端坐上首,面上看不出一丝波澜,她身旁的钱妈妈和明月大气不敢出,只命人去备老太太吃的药和安神养荣丸,下首邱姨娘和李氏已坐不住,一个走到门口去问白家的,“前头怎么样了,来人禀报没有?”另一个双手合十念佛,而后紧紧攥着女儿的手。
过了会儿,久不露面的玉菡也过来了,她一来便坐到老太太身边去,低头啜泣,说什么夫家已经这样了,娘家又如何如何,把老太太说得心烦,老太太叫钱妈妈把她送上楼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