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真瞧了眼茵茵的脸色,见她眉眼间蕴着一丝倔强,神色却又十分不忿,当下便也收起玩笑的心思,正经领了她走过一段夹道,送到衙署前堂,命她在此处稍候,他去打声招呼便出了门去。
这衙署的前堂的布置和摆设十分庄严,可堂中除了她们,连个伺候茶水的人也没有,主仆两个在这陌生的地界儿,不敢说话,也不敢走动。
时不时可以看见几个官差从堂前走过,神色肃穆,不苟言笑,他们的余光瞥见茵茵,也溜一眼过来,微微诧异,但很快便走开了。
如此煎熬地等了两刻钟,终于有个小主簿走进来,问:“你们可是来探望原左佥都御史陆润生的?”
茵茵起身说是。
他道:“稍等一等,人就来了!”
茵茵听说马上能见到爹爹,连声道:“好,好,我等!”说着坐回座位,双手紧抓着帕子,期盼地望着门口。
陆润生是重犯,寻常人等本不能探监,可赵伯真与主审此案的刑部侍郎文大人有私交,因此他打个招呼便也不是不可通融。
加上茵茵是个女孩儿家,赵伯真想到监牢重地,血腥腐臭,狱卒又个个是凶神恶煞的男人,一个小姑娘进去恐怕不便,于是命人将陆润生好生清洗一番,带到这大堂中来见她。
等待的这片刻,茵茵坐不住,站了起来想往外走,兰香拉住她道:“小姐稍安勿躁,这里不是府上,咱们贸然走动当心冲撞了,就在这里等着的好。”
茵茵攥着兰香的手,连连道:“对对对,不能乱走,我糊涂了,”话音才落,便听见一阵锁链叮当声从檐下过来了。
茵茵立刻忘了自己才刚说的话,冲到门口,正望见东面檐下,由两位官差挟持着一步一步走来的陆润生,她当下站立不住,手扶门框,稍稍稳住身子,“爹爹,您……您怎么成这样了?”喉头似堵着棉花,哽咽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