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与逆党勾结的官员,株连九族都不为过,此次只判个流放,也没像宣平侯府那样抄家灭族,已是开了天恩了。
陆泽明得到消息,迫不及待回来告诉老太太。
那时正是晚饭时分,老太太召集了家中一众女眷过翠微堂说话,话还没说几句,便听到这消息,当时便有些支撑不住。
陆泽明还在说:“大哥这个罪,如此已是轻判了,我前些日子听他们说如此大罪,几要抄家灭族,吓得我觉也睡不着,饭也吃不下,今日判决下来,只是流放,这就立刻赶来告诉母亲了。听说要等到秋后与立峰等人一同流放,翁婿两个正好有个照应,到时我再使些银子,托付押送的官差们中途照应着,应当就无碍了。”
“就……就没个转圜的余地了?”老太太颤抖着声儿问。
李氏劝道:“老太太,这已是法外开恩了,能留大哥一条命,也不向咱们问责,就这,还是泽明多方奔走求人、使银子才得的结果,不然只怕情形更坏呢!”
听如此说,老太太深深叹了口气,萎顿在罗汉塌上,像是株还吊着几片绿叶子的老树突然把叶子都掉光了,彻底老朽成一根烂木头。
邱姨娘虽早有准备,听说陆润生将被流放,仍感到一阵迷茫,没了丈夫,她又是妾室的身份,将来如何在内宅立足?她的儿子能撑起这个家么?
她看了眼对面的李氏,见她神色泰然,甚至还有闲心喝茶,便知她定在心里偷着乐。
陆润生流放三千里,这个家不就是二房的了么?到时账上的钱还不都教她两个儿子挥霍光,又或教她搬去娘家?老太太身子不好,近来也越发糊涂了,将来必定管不了事,而陆泽明又是个男人,内宅琐事他从来不理,往后一应交由李氏,那自己岂不要看她的脸色吃饭了么?不成,要分家,要尽早分家!
打定主意,邱姨娘便预备向老太太开口,可见她面容悲戚,眼中含泪,又觉此刻说这话不妥,于是暂且闭嘴,想着等过两日把李氏管家的疏漏不当之处及公款私用之举告诉老太太,如此,老太太定会同意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