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个很有才能的儒生,出身平民却才智过人......”
袁武站在人群中,望着热闹的人群,总觉得自己不够冷酷无情,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
在一众百姓眼中,死个人并非一件哀痛悲怆之事,反倒成了一件好玩的热闹。
这是热闹吗?
袁武不得而知,不过混在人群中,倒是慢慢知晓了这名儒生的事迹。
儒生名叫宁狭,出身平民,自幼聪慧好学,从小便怀有一番远大志向。
幼时家贫,无书可读,每假借于藏书之家。
长大之后,靠着替人抄写书籍,做些账房先生之类的工作维持生计。
若是一直如此,他尚可活下去,卑微而苟且地活下去。
可惜,这名儒生不甘平凡,其废寝忘食、发疯般读书,可不是为了做一个账房先生。
于是他常常出入酒楼客栈,甚至在书院门口等待下课的儒生,一有机会便与他们辩论经典,讨论时事,时常辩而胜之。
可惜,朝廷中的小吏官员之类的要职,都是通过特殊渠道,还有血脉母婴之类的关系互相传承。
哪里会给一个毫无关联之人机会。
毫无疑问,这位拼命努力了三十三年的儒生,学到最后却也毫无用处。
看着那些曾经被他辩得哑口无言的庸人,都一一入朝为官为吏,宁狭的内心愈发不平衡。
最后,也不知是被气死,还是被饿死,他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宁狭没有妻子儿女,父母也早已在供他读书的过程中离世,没有人给他收尸。
到最后,大概就是一卷草席,一个不知名的大坑。
袁武忽然想到宋濂的《送东阳马生序》,那是一篇劝学的文章。
可是大明朝只有一个宋濂,在宋濂脚下,或许躺着数万、数十万看不见的“宋濂”们的尸骨。
“世界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啊~”
袁武握紧拳头,深邃的目光穿透层层百姓的阻拦,穿透形色各异的儒生,穿透手持长刀的衙役,最后落到儒生宁狭的亡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