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九阿哥跟十阿哥来了。
九阿哥虽还挨着何玉柱,却没有跟方才的狼狈模样,脸上看着从容多了。
“爷!”
小松正好站在门口,看了个正着,惊讶出声,连忙转身往屋子里去:“福晋,福晋,爷来了……”
舒舒脑子有些空,脚下却立时动了,快步迎了出来:““爷来了!”
九阿哥已经推开何玉柱,看着舒舒,扬着下巴,带了得意道:“没耽搁吧,明儿就带你逛苏州河去。”
舒舒见了,却是心疼够呛。
又瘦了一圈,脸色泛白,身子站着都勉强。
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说什么。
见九阿哥额头有汗,身子也有些晃,她就上前一把,扶了九阿哥的胳膊,道:“先梳洗一下,再去给皇祖母请安吧。”
九阿哥并不想倚靠她,可耐不住脚步发软,就握了她的手,轻咳了一声道:“嗯,等请了安,咱们就要挪院子了,住到前头去,出入也方便些。”
舒舒柔柔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夫妻俩人眼神黏糊糊的,谁也插不进去。
九格格早见过他们相处的情形,倒是不稀奇。
十福晋还好奇的看着,被十阿哥拉扯两下,才移开眼。
三福晋看着,心里犯酸,摸了摸鬓角道:“那十阿哥先梳洗,我先回了……”
说罢,她对九阿哥与十阿哥颔颔首,就扶了丫头离开。
谁没有过少年恩爱时呢?
可是这世上的情爱虚的很,跟一阵烟似的,来的时候劈头盖脸,走的时候全无痕迹。
最难把握。
九格格知趣,笑着跟九阿哥、十阿哥打了声招呼也回西厢去了。
十阿哥则是看了眼上房方向,又看了看妻子身上的新衣裳,道:“咱们去给皇祖母磕头……”
十福晋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做了个两手空空的动作,可怜巴巴的,道:“给太后娘娘的礼没带?”
十阿哥笑了,道:“没事,事出有因,皇祖母会体谅的。”
九阿哥已经在榻上坐了,看着十阿哥道:“汗阿玛的那边的‘朝见礼’放在晚宴,皇祖母这边你直接过去,不换衣裳么?”
十阿哥道:“都到了院子里,不过去不恭敬,回头再补全礼。”
九阿哥就也不啰嗦,任由他们夫妻俩往太后处去了。
屋子里没有旁人了,九阿哥才贼兮兮的小声道:“说,想不想爷?”
舒舒去年北巡时也骑过马,晓得骑久了滋味儿销魂,就直接推了九阿哥,道:“爷先趴着,我给伱揉揉腰。”
马背上久坐,不仅屁股颠得疼,腰也都要僵了。
九阿哥嘴欠道:“还大白头呢,你就不老实,动作可要轻些。”
舒舒在他腰上揉着,并不与他犟嘴。
九阿哥舒服的叹了口气,不再嘴硬了,开始诉苦,道:“之前坐马车又累又颠,路上熬的时间还长,中午就打个站,路上要走四、五个时辰,原想着换了骑马会好些,倒是每天熬的时间短了,可是也太遭罪……”
舒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要不是中间有个万寿节,他们路上还能从容些,到时候直接赶到杭州去,跟着圣驾一起回銮也正好。
偏生有个万寿节,要是就差了几日没赶上,让康熙怎么想?
现下父子关系还算和谐,不会在这个上头挑剔,等过几年疑心重些,这就是不孝。
如同康熙二十九年,御驾亲征,太子那次探病。
当时太子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哪里会想的那么周全?
就算身边有人鼓动他,他自己也晓得斤两,不会真的去盼着皇父早死。
康熙当时心里不舒坦,可是埋怨的也是赫舍里家的人,并不曾真的怪罪太子。
可是,等到康熙末年的时候,帝王老去,当年的嫌隙就越来越大,那次的探病就成了太子不孝的佐证之一。
九阿哥觉得身上极乏,可精神还亢奋着。
他转过头望向窗户,这还不到晌午。
“什么时候天黑啊……”
九阿哥小心嘀咕着。
舒舒轻声道:“爷先眯一眯,时间过的就快了。”
“可是爷舍不得……”
九阿哥伸手揽着的她的腰,看着她的脸,道。
好像跟出发的时候变化不大,依旧是浓密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细长的眉毛,水汪汪的眼睛,让人见了心里发痒。
可是这个院子,上面住着太后,对面住着九格格……
舒舒只能跟哄小朋友似的拍着他的后背,道:“我也舍不得爷,就在这里坐着,哪也不去。”
九阿哥这才满意的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道:“那爷就眯眯,咱们就换院子……”
舒舒轻声应着,指了指香炉,给小椿使眼色。
小椿就蹑手蹑脚的点了安眠香。
九阿哥累的狠了,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十阿哥与十福晋给太后请安回来,见了九阿哥睡着,就没有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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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织造府的管事过来禀告,前头的院子收拾好了。
十阿哥就小声跟舒舒说了一声,带了十福晋过去。
九阿哥这一睡,从头晌睡到下晌。
舒舒也没有吵他,眼见着到了申正,人还不醒,才推了推九阿哥,唤道:“爷醒醒,晚上还有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