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本来还以为,这个叶清欢虽然稚嫩,但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吧?”
魏忠祥嘴角一弯道,“你就这么确定,林明这三封信,是假的?”
“怎么可能!这个人在河豫杀人无数,被人称为人屠,十恶不赦!”
陈洪管着东厂,手底下的人,早就把河豫的情况,一五一十汇报上来。
可这个败家子,居然恬不知耻的号称,自己可以以德服人,写信劝流民大军改邪归正,就能让他们缴械投降?
扯淡!扯犊子!
连陈洪这个只在私塾读过几年书的半文盲,都觉得这种事情,就是天方夜谭!
女帝居然信了!
魏忠祥却抬起一杯热茶,缓缓抿了一口,说道:
“陈洪啊,你看情报,从来只是看一半。”
“还有另一半的情报,你注意到了没有?”
陈洪一愣:“儿子愚蠢,不明白干爹这话的意思。”
魏忠祥又抬起毛笔,在宣纸上,力透纸背地写了一个字:
“杀!”
大明宫里。
叶清欢正在反复踱步,时不时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喃喃道:
“连朕都觉得荒唐,为什么会相信林明,仅靠着三封信,就能劝退百万敌军?”
“不可思议!”
而且在林明的嘱咐下,叶清欢竟然愣是没有拆开信件。
也就是说,就连叶清欢本人,都不清楚这三封信,究竟写了什么!
李秋水进来,忧心忡忡道:“陛下,外面来了一群御史,都嚷嚷着,要面见您,弹劾林明!”
而午门外,此刻已经跪了一群御史了。
“陛下!千万不能相信林明这个乱臣贼子的口蜜腹剑啊!”
“现如今,叛军兵临城下,我们却坐视不理,反而取信于一个有人屠恶名的奸臣之言,我大端朝,就要亡国了啊!”
“父有诤子,不亡其家,君有诤臣,不亡其国!请陛下诛杀奸臣,御驾亲征,挽救祖宗社稷!”
“不然,我们就撞死在这午门上!”
大家群情激奋,把头磕得震天响!
叶清欢眺望着殿外的场面,置若罔闻,兀自噗嗤冷笑:
“秋水,你看,大敌当前,我们却还在闹内讧,同室操戈,我大端焉能不败?”
难怪林明说,清官,有时候比贪官还可恨!
一问,都是仁义道德,一让做事,就是一地鸡毛!
李秋水目光锐利道:“陛下,要不我叫禁军,把他们赶走?或者让魏忠祥,调动锦衣卫,把这些人全部下狱!”
叶清欢摆头,有些无奈道:
“就是杀了他们又能怎么样呢?给朕留下一个滥杀忠臣的骂名罢了!”
“可是陛下,三个信封的事……您真的要将全部希望,都压在林明身上吗?”
李秋水同样也是一肚子困惑。
叶清欢苦笑道:“朕也不知道,是不是朕昏头了,竟然真的无条件相信了。如果说,林明只是在欺君,朕也认了!”
“也许,这就是上天,要灭亡我大端吧!”
刚发出一声感叹。
远处,冷不丁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让开!全部让开!拦路者,无论官职爵位,斩!”
只见一位身披甲胄的传令兵,身上插满了令牌,骑着红鬃烈马,风驰电掣般直奔皇宫!
歇斯底里的声响,瞬间打破了死气沉沉的长安城:
“前线军情!我军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