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心学,都治不了天下……”
“只能治人心……但,人心难治,只靠着一本学说,一本论语,便能治理吗?”
“道理谁都懂,对错谁都清楚。”
“可懂得道理,知道对错,便会让世人约束自己,尊道理而行,知对错而行?”
“不,不会的……”
“若真的都信了圣贤之说,那何来贪官污吏……”
“远的不说,就说近前的事情,张阁老,是徐阶的弟子,徐阶的老师,又是王阳明的亲传弟子……”
“徐阶,张居正都是心学的传人,不仅如此,他们也听,也学,也懂孔子的教诲,但他们只会用圣人的教诲,去告诉别人,事情该如何去做……”
“他们是骗子,两个人都是骗子。”
“因为他们都清楚,圣人只能尊,只能学,拿来做事,百无一用……”
“他们两个人都曾当过首辅,但他们两个人都不会用圣人的学说,去治理天下的……但是,他们会告诉世人,他们是按照圣贤的教诲来做事的……”
“而爱卿你,不仅约束自己,还要约束身边的人,哪有那么多的人,能成圣人呢……你也成不了……”
“爱卿所认为的对错,在别人看来,一文不值……”
“在朕看来,同样一文不值……”
朱翊钧说的有点多了……
他话音刚落,便有了些许的后悔。
自己这么说,会不会太伤害海瑞了……
自己这是在否定这个道德极高的臣子吗?
仔细想来,多少有些可怕,世道浑浊,人心难测……真正的清白,反而成了罪过……
想到于此,朱翊钧便又赶忙说道:“朕,敬佩爱卿……”
“因为爱卿做的事情,世人都无法做到……朕同样,也做不到……”
海瑞听着朱翊钧的话,抬起头再次看向皇帝,片刻之后,他叹了口气,躬身行礼:“陛下有此明悟,海瑞……”
“无话可说了……”
朱翊钧说的他是听心里去了,但听心里去,不代表,就能改变他固有的价值观。
朱翊钧说的如此重,当然也不是希望海瑞变成另外的人,只是希望,海瑞不要用着那么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