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辰,再有一个多时辰就会夜幕降临,哪怕是某个局部形成突破,压根没有时间争取扩展战果。
其实,这个也是为什么突袭总是选在凌晨的原因。因为凌晨突袭,一旦成功有一整个白天用来扩大战果。
楚军高层这一边。
许偃当然看出晋军以维稳为主。
“他们不着急,我们没有任何机会。鸣金吧。”许偃是老行伍,知道这个时候鸣金撤退,晋军不会咬上来。
理由不复杂。
快到傍晚了,时局并非到了需要打夜战的阶段,晋军就是咬住楚军,顶多就是战到夕阳西下再各自收兵,属于根本没有必要。
孙安一个愣神,说道:“我们率先鸣金,岂不是要将打扫战场的权利送给晋军?”
许偃当然知道规则,阴沉着一张脸说道:“伤亡太大了。”
晋军不再争取快速推进,看似双方打得有来有回,结果是楚军的伤亡在加剧。
很多时候,人就是应该在众多的选择中去抉择,选认为受损最少的那一个选项。
许偃知道孙安缺乏实战经验,愿意进行解释。
“伤亡确实在增大……”孙安刚才还没有太注意,一经提醒立刻慌过神来。
楚军鸣金了。
听到后方传来鸣金声,各条战线的楚军开始缓慢后退。
晋军向前迫进了一段距离,随后也听到后方传来鸣金声,停下追击的脚步。
“公族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楼朔在交战停止后,第一时间来到楼小白附近。
楼小白示意还想继续抱怨的楼朔闭嘴,吩咐道:“做好警戒。”
楚军已经撤回去,还警戒什么?
这是晋军的辅兵即将被调上来收拾战场,需要正规军在战场上保障他们的安全。
其实,规则没有被打破的话,不用有正规军待在战场警戒,主动先撤的一方需要接受结果,由胜利的一方去打扫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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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打扫战场的一方,收集到的物资肯定是成了战利品,只是会将发现的敌军伤兵集中,后面再送去给敌军救治。
晋军不是打过楚国本土一次了吗?总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改变。
撤回去的楚军,没有部队再踏上战场,他们一撤往后退了五里地,开始了紧急的伐木做业。
晋军这一边,其实在交战结束之后,一样赶紧开始伐木。
干什么呢?当然是伐木来充当驻营的材料了。
“抬回楚军的近两千伤兵?将重伤的送去楚军营地。”楼令环视众人一圈,说道:“尽快统计各部的伤亡。”
虽然打赢了,但是气氛并不好。
尤其是祁午看上去神情非常的忐忑。
楼令没有马上算账的意思,示意道:“没有其他的事情,下去做自己的事情。”
多数人站起来,行礼之后离开。
等了一小会,士鲂朝祁午怒吼:“新军佐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祁午浑身一哆嗦,脸色难看地说道:“我部确实犯错,请允许下次再战进行雪耻。”
各自收兵之后,祁午还没有机会去找麾下的那些公族封君算账,甚至不知道损失有多大。
士鲂先是冷笑了几声,停下冷笑看向楼令,说道:“新军佐还想再战啊。”
没有明说,士鲂的意思却是非常明显,摆明就是不信任同在一个军团编制内的袍泽。
楼令平静地对士鲂说道:“给新军佐一些时间。”
裱糊匠是什么?保证破房子不会马上倒塌,尽力维持内部的和谐,极力应对来自外部的威胁。
楼令很清楚士鲂是恨上了祁午,只是他作为南下两个军团的总指挥,显然不能在这个时候拱火,相反该做的事情是进行调和。
“下一次再战,新军佐单独负责一个局部战场。”楼令盯着祁午,问道:“愿意接受吗?”
祁午满脸感激地说道:“自然愿意。”
士鲂冷哼了一声,朝着楼令行礼,算是接受这个结果。
他们与楚军打了一场遭遇战,哪一边都没有击溃对手。
在接下来的第二天,无论晋军或楚军都没有主动觅战,相反是在周边收集物资。
只能说,两支军队的高层都很理智,明确知道大军远道而来,打了一场是该进行休整,用最好的姿态去迎接下一次的激战。
“既然楚军不退,我们不用太过着急。”
“楚军在‘杨梁’修筑工事,时间越久,对我们越不利吧?”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楚军不从‘杨梁’撤退。能够达成这个目标,便是战略的成功。”
“是这样吗?”
楼令一脸还能怎么样的表情。
只是,士匄能够听懂战略是什么意思,具体的了解却是比较有限了。
“等着吧,楚军在等子革所部北上,我们需要合适的时机让中军和下军带着一众盟友过来。”楼令说得笑吟吟。
真的!
只要楚军不跑,晋军就有机会予之重创。
换作楚军不打想跑,才是楼令感到最为头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