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最后还是回到了你这边,是吗?”黑天鹅看向黄泉。
“齐响诗班的力量与令使无异,终究需要以对等的力量与之对抗。颠覆美梦的最后一步...将由我来完成。”
黄泉语气平静地说着,随后,转头目光扫过众人。
其实,这一步也并非必须要由她来做,但就眼下的情况来说,没有另外一个比她更适合做这件事的了。
在这无尽沉沦的美梦当中,没有什么比一点点虚无的刺激更能让人迸发强烈地求生意志的了。
黑天鹅微微挑眉:“听见你这么说,真令人放心呀。”
“既然分工完毕,咱们就出发去往各自的战场吧!”波提欧道:“准备好——大干一场!”
众人没有再多说什么,此刻已经不需要再开口了。
当商议好计划的那一刻,每个人心中便早就有所决意,而此刻,正是奔赴各自战场的时候。
每人都有各自的任务,每人都有各自的坚持,每人都有着与之相配的决心......
看着已经做好准备的众人,尽管情况略有不同,但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
“这场雨...持续多久了?”那老人忽然问。
“如果我没记错,可能有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了吧?”黄泉回答:
“巡猎的死志,直至生命终结也不会平息,但好在,我们终于引渡了这些亡魂。
“他们生前都是英雄,再也不会沦为虚无的傀儡了。
“你看,海面上的影子已经完全消散了。还记得么?你说过,等亡者的遗憾悉数平息,天就放晴了。”
“可是...雨...依旧没有停下......”老人道。
“...是啊。”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呢......这场雨,为什么选中了我呢?”
“或许,是因为还有人的遗憾没有平息吧。
“凡人走在命途上,就像坐着小船渡过水面。留下一条蜿蜒的行迹,并推开无数可能性的涟漪。相较人类转瞬即逝的一生。这些波浪久久不会平息......
“而其中有些人,他们存在的痕迹太过强烈,以至在这一簇簇浪花里留下了自己的倒影。
“血罪灵...命途行者的执念,它从IX的阴影中诞生,将自己视作事主,不自知地重复着逝者生前的行为。
“它们从虚无中诞生,向着虚无而去,度过毫无意义的一声。但就是这么一道虚幻的影子......却同我一起,走过了漫长的日子。”
“......”听着黄泉的话,老人发出一声叹息,那叹息中带着恍然的醒悟,仿佛忽然在一场浑浑噩噩的噩梦中惊醒,“原来是这样啊。我...已经死了啊。”
“...是的。”
黄泉轻声应道,在她的视角里,看到的景物与老人迥然不同,在连绵的阴雨与乌云掷下,红色成为唯一的色彩,氤氲着从四面八方升起,而站在自己身旁的老者,不过是一道扭曲不定的人形阴影。
“你是在守望我吗?”老人问。
“或许吧。这是我的职责...黄泉的守望者。”黄泉回答,“我会扼守通向虚无深渊的道路,引领每一个不愿堕入其中的生命...回到这边的世界。”
“但如果这正是逝者们期望的结果,你还想令它做出改变吗?”老者又问出了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但曾经有人对我说,总有一天他会与世长辞,他希望那个时候......会有人在他的坟前,献上一束花。”
“即便...这没有意义?”
“有些事即便没有意义,也总是要去做的。类似的事...我已经历过太多。
“请你伸出手,然后,闭上眼睛吧。
“我会带着你的愿望走下去,实现它。唯有如此,我才能了却这死海边最后一桩遗憾。”
老人缓缓向黄泉伸出了手,忽然又变得有些犹豫,他问:“我...还能再见到他们吗?”
“一定会的。”黄泉道,“因为亲口告诉我这些的人正是你:关于那辆列车,你曾经的两位伙伴,那场止于虫灾的拓荒,你死里逃生,与巡海游侠,与巡海游侠的相遇...还有那个再也回不去的故乡,匹诺康尼。”
“是啊...无数次,我被家族拒之门外,只能和它擦肩而过。但我知道,我的同伴还在那里...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