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摇摇头,“所以,你一会会奉我的命令急急忙忙联系乌氏叔侄,以确认情况。”
李浩若有所思,然后恍然,点了点头。
程千帆拿起鼻烟壶,在鼻尖嗅了嗅。
他在三本次郎那里所表演出的惊愕,就是为了这个‘巧合’而提前做出的合理解释。
除了这些,今天发生在程府的这些,小栗子的眼睛和嘴巴同样是他最好的证明。
……
上海特高课。
“荒木,这个人交给你了。”三本次郎冷冷说道,“七十六号没有撬开他的嘴巴,我希望你能够做到。”
“课长放心,我会一颗颗敲碎这个人的牙齿,让他开口的。”荒木播磨狞声说道。
整个人已经如同血葫芦一般,被绑缚双手,双脚戴了沉重的脚镣的全林竭力睁开双眼,他的嘴角咧了咧,赫然是一抹嘲讽之意。
荒木播磨没有理会,他期待着这个人受刑不过跪下来求饶的那一幕很快出现,他摆摆手,示意手下将全林带去审讯室。
“苏晨德确实是颇有能力。”三本次郎郑重说道。
他亲自去极司菲尔路,面对上海特高课课长的发难,李萃群也很难招架,只得叫来苏晨德,令其向三本课长汇报了此次相关事件的内情。
对于苏晨德竟然想到故意制造所俘获上海特情组重伤员皆阵亡的假象,然后用利用各种手段一步步抽丝剥茧,最终从全林这个年轻人的口中抠出了‘小道士’这个名字,又从这个名字成功锁定目标,从苍云观将这个上海特情组重要人员一举抓获,饶是三本次郎也是赞叹不已。
“属下也承认他们这一手确实是玩的漂亮。”荒木播磨说道,“不过,他们太贪功了,如果早些将‘小道士’移交给我们,就不会出后面那些事情了。”
“关于‘小道士’被劫走,你怎么看?”三本次郎沉声问道。
“宫崎君一直怀疑七十六号内部有重庆分子,我同意他的观点。”荒木播磨说道,“从‘小道士’被劫走的结果来看,敌人能够如此精确的掌握押运路线,这很可疑,最可能的便是有奸细向他们通风报信……”
不过,说到这里,荒木播磨面色中又有犹疑之色。
“你是不是想说,小道士受刑不过弥留,苏晨德下令将人送往齐民医院,这本身都是突发事件,相关人员没有时间通风报信?”三本次郎淡淡说道,“这一点又是矛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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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课长。”荒木播磨说道,“即便不是有人抓住了我们所没有注意到的极其微小的机会通风报信了,重庆方面也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做出行动应对!”
听得荒木播磨这么说,三本次郎踱步,他皱眉陷入思索之中。
“是啊,这种突发事件……”三本次郎喃喃自语,忽而,他踱步的步伐停住了,看向荒木播磨,“荒木,我们觉得这其中最矛盾和无法解释的就在于,这是突发事件,劫囚那些人来不及行动,但是,事实上他们确实是展开了行动了。”
他阴冷如毒蛇的眼眸中闪烁着振奋的光芒,“小道士受刑不过需要抢救,这确实是突发事件,却并非不可预料的突发事件。”
荒木播磨微微愣了下,他没有立刻明白课长这话的意思。
他皱眉思索。
须臾,荒木播磨眼中一亮,他恍然大悟。
荒木播磨敬佩的目光看着课长,“课长,你的意思是,这帮人提前预判小道士会受刑不过需要抢救,所以他们提前在极司菲尔路去医院的途中设伏了?”
按照好友宫崎健太郎所教导的方法,荒木播磨现在已经能做到以目光来拍课长的马屁了。
不过,这一次他是真的敬佩了。
“小道士这个人重要吗?”三本次郎问道。
“重要。”荒木播磨点点头,“非常重要,只要撬开这个人的嘴巴,我们就有可能将包括肖勉在内的整个上海特情组一网打尽。”
“肖勉很狡猾,他的重要手下失踪,他这种老狐狸很可能会很快觉察到,所以,李萃群和苏晨德也很清楚这一点,他们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撬开‘小道士’的嘴巴。”他明白课长的意思了,顺着三本次郎提供的思路继续分析说道,“所以,七十六号会严刑拷打‘小道士’,甚至不惜在短时间内连续用重刑。”
他看着三本次郎,“所以,这个人会因为重刑而弥留,乃至是需要抢救,这是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不仅仅有可能,而且大概率。”三本次郎表情严肃,“与肖勉而言,这是建立在他对‘小道士’非常信任的基础上,他认为‘小道士’能够挺住刑罚拷打,如此也必然迫使极司菲尔路对这个人不断加重刑讯,他等的就是犯人被送去医院抢救的这个机会。”
看着荒木播磨,三本次郎表情无比郑重,“虽然这是一个概率问题,但是,肖勉却可以提前布局,因为这是他能营救他这个手下的最好的机会,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说着,三本次郎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荒木,我们的这个老对手很狡猾。”
“狡猾的近乎可怕!”他沉声说道,咬牙切齿,“肖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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