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抹布不知道扫着什么东西滚落在被面上。
张文焕顺手捡起来,是一管草莓味润唇膏。
他笑道:“你们女人即使住院也是爱美的啊。”
陈姐心直口快道:“这是早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南照截断:“我嘴唇干,早上托表姐带来的。”
“哦,这样,是我想得不够周到。应该是我来准备才对,劳烦表姐操心。”
李南照笑笑不说话。
陈姐垂头继续干活,心想那唇膏明明是昨夜那个男人送来的,他凌晨五点离开后没多久又复返,带来唇膏和一套护肤品,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梳子、橡皮筋、拖鞋、洗脸盆、巴掌大的加湿器……
周明柔将李秀珍带回家,又匆匆赶去超市买菜回家煮粥。
奶奶年纪大了,忙活不来这些事。医院的饭菜又不好吃,她只能多受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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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母看到儿媳一回来又钻进厨房里煮粥,阴阳怪气地说:“女人哪,当人老婆当人妈就得知道自己的本分,一天到晚往外跑不顾家,算什么女人?”
周明柔懒得理她,只当她是放屁。
邵凯四十岁,一张脸像发酵过度的白面馒头,把五官挤得微微变形。发胖后他的眼睛更小了,一笑起来只剩下一条细缝,完全没有了年轻那会儿的风流潇洒。
此刻他像滚筒洗衣机一样圆滚滚的身形堵在周明柔面前,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问道:“你中午还得去医院?”
“嗯。”
“下午还得去?”
“只要青宝没出院,一日三餐都得去送饭。”
邵凯不满地数落道:“不就是表妹住院吗?你至于这样卑躬屈膝地伺候到位?你是她家保姆还是咋的?家里你就不管了?”
周明柔抬头瞪他一眼:“卑躬屈膝?我送个饭就叫卑躬屈膝了?上回你小舅住院,你妈恨不得让你在医院里扎个帐篷给他陪护,又出钱又出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亲爹住院呢。我要是算卑躬屈膝,你那算奴颜媚骨了吧?”
邵凯被周明柔噎得哑口,他强行挽尊道:“我小舅是长辈,孝顺长辈是应该的。”
“是啊,你妈是扶弟魔,你不过是接过她的光荣火炬,将她的扶弟魔精神发扬光大。”
邵凯自知理亏,不敢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只死死咬住周明柔不顾家、不管孩子发难。
周明柔一边剁排骨一边问:我怎么不顾家了?我不在,家是散了还是塌了,不还是好好的?”
邵凯气急道:“昨晚和今早我们都是叫外卖,孩子还小,怎么能老是吃地沟油?你当妈的不能这样不负责任!”
“呵!你把我妈撵走,叫你妈过来鸠占鹊巢时不是说以后由你妈照顾乐乐吗?她啥也不干,连做几顿饭给孩子吃都办不到,那她来这里干嘛?家里缺祖宗供着啊!”
邵凯冷不丁被呛了一顿,他脸色涨红,快速扫了一眼厨房外,赶紧伸手拉上玻璃门,生怕自己妈听到。
他也没了耐性,压低声音质问道:“你怎么说话呢?这么尖酸刻薄,简直像泼妇。我就问你,中午饭谁做?”
明明她以前温柔贤惠,把家里料理得井井有条,现在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
牙尖嘴利、不尊重长辈、偷奸耍滑......
周明柔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激怒了:“谁爱做谁做!我没嫁给你之前你们全家是吃西北风过日子的吗?凭什么就得我做?”
“这些就是女人的事,你结了婚当人老婆就得做!”
“行,那离婚吧。你给我等着,晚上我就来起草离婚协议书,谁不离谁是孙子!”
本来她还想着等李南照动手术这事过去才好好考虑离婚,可这胖南瓜非得逼她一天都过不下去。
周明柔摔门而出,邵凯瞠目结舌。
他没想到周明柔出差一趟出回来气性这么大,之前两人也经常因为类似的问题争执,但都没有这次这样上升到离婚的层面。
难道她出差那段时间,在外头找到备胎了?
不然为什么突然提离婚?
下午,程中谋带着自己妈过来医院看望李南照。
恰好周明柔有事离开,没见着她心心念念好奇的凤凰男。
程母看过李南照后,给她塞了一个红包,说是去晦气、祝康健的,必须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