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字如其人,伯母娟秀的蝇头小楷虽不似她批语般犀利,却更似温柔刀一般让他胆颤。
原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写的够好了,却不知还有这样多可以精进的地方……
顾长青如饥似渴的看完两篇模拟策论的评语后,再抬头时愕然发现车子早已到了安平镇。
车夫似乎顾及他是读书人不敢出言催促,可身亲里的不耐烦让顾长青倍感歉意。
慌忙装好东西,塞给对方车马钱后就下了车。
若说之前的他还有所怀疑的话,可在看到伯母的批阅之后,他踌躇满志,对自己即将要完成的大业充满信心。
进书院大门时已临近晌午,顾长青紧了紧背上的褡裢,迈步走过写着书院训诫的影背石,恰好撞到急匆匆要出门的白舍监。
顾长青知道白舍监脾性,他虽不是书院正经授课的师长,却总觉高人一等,若是不以礼相待,他就会找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叨扰。
于是急忙抱拳行礼。
白舍监微微点头,瞥见他背后鼓鼓囊囊的包裹,眯起一双丹凤细眼,拿腔拿调道:
“长青啊,你回去这几日,也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不过你放心,宿舍里的东西我帮你好好收着呢,尤其是那几篇习作,要是不小心丢了,那……”
接下来的话他虽没有明说,却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白舍监是大他们几岁的学子,因为屡试不中,家里又有些关系,干脆就留在松阳书院做了舍监,平日里不忙时也跟着他们上课学习。
他为人虽有些奸猾,爱占小便宜,但还算照顾穷学生。
从不多搜刮,只是拿他们写得好的文章偷偷卖给那些富家公子哥,以赚些零花罢了。
若是放到以前,顾长青听他这么说肯定是要据理力争,可现在他有更要紧的事,自然也没将这些放在心上,拱手道:“有劳白师兄,我也没什么可感谢您的,那些习作就任由您处置吧。”
白舍监本以为他肯定会反驳,本想着争论几句,却没想到平日里最愣头的顾长青忽然跟转了个性似的这么识趣,不由得噎了一下。
“咳,你……你,挺好。”
或许是不好意思占顾长青这么大便宜,白舍监看着他的背影又补了一句。
“师长们今日要共同外出去见贾府此次诗会的接洽人,午后就没课了。”
顾长青猛然转过身,很是虔诚的发问:“白师兄,贾府诗会又不是第一次,怎么还需要师长们纡尊降贵去见接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