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旁人的劝阻,径直行至苏婉清跟前,双膝一屈,直挺挺跪地,额头触地,叩首有声,“砰砰砰”,三下叩拜,干脆利落,额间瞬时泛起红印。
她仰头时,眼眶泛红,泪意氤氲,声音微颤却满含赤诚:“多谢姑娘,要不是姑娘,阿莲怕是早就...”
苏婉清疾步上前,双手托住阿莲双臂,将她稳稳扶起,“你无需如此,我帮你,是盼着你能走出困境,寻条好路。今日你拜师学医,往后可要用心钻研,待学成之日,莫忘初心,用你的医术去帮扶更多像你曾经那般被病痛折磨的人。”
阿莲重重点头,抬手抹了抹眼角泪水,“奴婢知道了。”
恰在此时,萧逸风寻苏婉清而来,刚踏入这院子,便撞见了眼前一幕。萧逸风不过是个热血赤诚的少年郎,前些日子,他回府后,将阿莲之事一五一十同父亲萧震霆讲了。
彼时,萧震霆听闻,神色凝肃,沉思良久,末了,缓缓开口提及那苏婉清,道:“这位江公子,年纪与你相仿,行事却颇有城府、远见呐。”
萧逸风一听,当即就不服气,心下暗忖,不过是花三两银子买人的事儿,哪算得上什么厉害手段。
萧震霆瞧着儿子那副年少气盛、满不服输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深邃,语重心长问道:
“当时若不是他出面买人,你觉得阿莲那女子的丈夫和婆婆,会轻易放过她?怕早就被随意处置,或卖作那低贱夜香奴,或扔在哪个街头自生自灭咯。”
这话仿若一记重锤,敲得萧逸风瞬间愣住,呆立当场,此前心底那股子不服气,恰似春日残雪,遇暖阳消融殆尽。萧震霆见状,伸手拍拍他肩膀,沉声道:“孩子,这世间复杂,人心难测,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自那之后,萧逸风便时不时前来寻苏婉清,此番见他不仅贴心照料阿莲,还将她往后余生细细谋划、妥帖安排,心中不禁涌起钦佩之意,仿若浪潮,一波接着一波。
原本对苏婉清存有的那点芥蒂、不服,此刻全然化作由衷赞叹,只觉这人看似清冷,有悲悯苍生,自己与之相较,确有诸多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