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年染了风寒,她身子就一日日差了。

请了无数名医,连宫中的御医也轮番过来看过,苦药是一碗接着一碗往肚子里灌,除了嘴里都是苦味外,实在没什么益处。

夏日倒还好些,自入了冬,这屋子里的炭火就没停过,可她觉得骨头缝都是冷的。

冬日的夜晚很难熬。

罗氏一次次睁开眼,外头的天依旧是黑的。

渐渐地,她睡得越来越长,清醒的时候很短。

小主,

有时恍惚间觉得在沈家湾,罗氏就会高兴一些,等发觉还是在京城,她就会跟沈逾白念叨:“京城离沈家湾太远了,我死了怎么找回去?”

又或者“你爹也不知道会不会来京城接我。”

她想家乡了。

窗外的梅花开得再好,也不及家乡一株野草。

下得再凶的雪,终究会有停的那一日。

过完正月,京城的雪化了一大半,天气也比此前暖和了些。

朝堂一如往昔般忙碌而有生机。

如果时任大越首辅、太子少傅沈逾白不请辞,京城最大的话题依旧是跨年的大雪。

天元帝大惊,立时驳回。

就在百官猜测首辅大人又有何大动作时,沈首辅上了第二道疏。

天元帝终于将沈首辅叫进了御书房。

眼前的臣子早已褪去当初的青涩,面容也更冷冽了几分。如今没了以前的毛躁,稳如大越柱石。

“改革还未完成,朝堂不可离了你。”

沈逾白道:“改革之本在陛下,臣已为大越尽忠近十年,该尽为人子之孝了。”

罗氏病重时,沈逾白特意来求天子请御医去看过,天子自是知晓。

天子心中并不愿这位肱骨之臣请辞,可他又如何能不让这位能臣尽孝?

天元帝对沈逾白心中是有愧的,只得无奈答应。

大越一代权臣,首辅、太子少傅沈逾白在连上二十道疏后,终于辞官归乡。

满朝震动,许多人要去相送,却被告知沈先生已连夜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