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取清军中营,逼迫清军主帅后撤。
若功成,便可以点破面,挟高歌猛进之势,溃三面之围。
若事败,也已是尽心竭力,于心无愧。
“吹角,聚兵。”
卢象升举起了手中的顺刀,沉着冷静发号施令。
他接过亲卫递来的马缰,只是轻轻一踩马镫便已是来到了战马之上。
小主,
“呜——————”
角号声应令响起,转瞬之间便已经传遍了贾庄。
一众亲卫也皆是纷纷上马,各持刀兵,引弓挎刀。
贾庄庄内,余下的军卒听到到号召也是纷纷响应,列阵代令。
前阵的战事已经进入白热化,双方都已经是打出了真火,每分每秒都有大量的军卒殒命黄泉。
卢象升一手挽着马缰,一手握持着战刀,他身穿着鲜亮的明甲,头戴红缨尖顶明铁盔,内穿绯红文官常服,跨乘在战马之上。
远方清军阵中各色旌旗在风雨之中不断的飞扬,婉如洪流一般奔流而来。
面对着几乎铺满了整个视野的清军,卢象升的心中却没有半点的恐惧。
马通人性,卢象升座下那匹跟随了他多年的战马只是轻轻的晃了晃头,垂下了马首,轻轻的打了个响鼻,它已经做好了冲阵的准备。
卢象升轻轻的拍了拍座下战马的脖颈,他也已经是下定了决心。
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在望台之下不断的响起,凌乱的马蹄声在卢象升的身后不断响起,越来越多的甲骑聚集在卢象升的身侧,一面接着一面赤红色的旌旗在卢象升的身后不断的竖起。
来吧,来吧!
卢象升抛下了此前一直手持着顺刀,从身侧亲卫的手中接过了雁翎刀。
“驾!”
卢象升轻喝一声,双腿轻轻踢动马腹,座下的战马顿时低嘶一声,而后迈开四蹄向着前方启动而去。
“驾!”“驾!”
身后一众甲骑也随即呼喝,驱动战马埋头向前。
更多的呼喊声从后方传来,一众甲骑按照排列的梯次齐步跟上。
轰隆隆的马蹄踏地声在战场之上陡然响起。
大地在马蹄践踏之下,发出着沉闷的响声。
卢象升跃马于前,他紧握着手中的雁翎刀,奋力向前一引,怒声下达了冲锋之前的最后一条军令。
“齐杀!!!”
身后一众甲骑皆是高举着兵刃,用着他们此生最大的声音回应着他们的督抚。
“杀!!!”
赤红色的旌旗在空中不断的鼓动着发出猎猎的响动声,一众明军甲骑皆是视死如归,他们追随在卢象升身后向着犹如潮水一般的清军席卷而去。
铁甲铮铮,风雪蚀骨,五百余名明军的甲骑犹如滚滚铁流,汹涌向前。
卢象升的动向被多尔衮尽收于眼底,也被在前阵指挥的多铎收入眼底,但是此时各阵相接极混乱,他们看到了一切却没有办法立即阻止。
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卢象升领着甲骑,穿过大阵之间的缝隙斜切入阵。
“呜————”
在隆隆的马蹄声中,低沉的号角声冲霄而起!
明军骑阵之中那一支支原本扛在肩膀上的的枪矛已是平压下来,锐利的枪矛直指清军前阵那些惊恐的军卒。
数以千计支马蹄带的泥土血水四处飞扬,一支支枪矛排列在一起,犹如移动的钢铁森林一般。
清军的甲兵确实凶恶,但是再如何的凶恶,他们终归是人。
是人就会畏惧,就会害怕。
直面着那马背之上骑士手中锐利的骑枪,眼见着万马奔腾的场景,直视着高大的战马迎面踏来,如何不会恐惧,如何不会心惊。
眼前的明军坚韧性远超他们之前所遇到的任何一支明军,他们的骄傲,他们的自信,早已经是在数个时辰的鏖战消耗一空。
处于右翼遭受卢象升带领甲骑冲阵的清军,转瞬之间军心便已是彻底瓦解,哪怕是身后的督战护军都没有办法阻挡他们的溃败。
卢象升驾驭着战马,趁胜追击,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最前方那杆银白色的大纛,只要能够使得那杆大纛后退,便可以引得清军大阵震动,进而获取喘息之机,挫伤清军的锐气。
只要能够迫使那杆大纛后退……
只要能够迫使那杆大纛后退!
……
只是……
清军的大阵根本难以撼动,视线不远处那杆银白色的大纛根本没有半点移动的迹象。
多尔衮眼神清冷,面无表情的凝视着不远处那杆赤红色的大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