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王安石,写给王安石的信,送去的役法草案,统统已读不回。
让他根本不知道,王安石到底是支持他,还是反对他。
这算是好的了。
陈州的司马光,给他回了一封长长的信。
在信中对他大加指责。
认为他韩子华背叛了君子正人,向小人邪党投降,可耻!下贱!
然后,就是对他的草案,大加指责。
说他加重了女户、单户和僧人的负担,而这些人过去一文钱都不要加。
现在却成为了负担的主力!
不过,司马光在信的最后,还是承认了他的役法,至少在减轻五等户的负担上还算‘未丧良心’。
但也只对这一点。
在司马光看来,役法这东西,不如尽罢。
然后再重新想办法,想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方案。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虽然减轻了五等户以下、家庭男丁不足二人,田亩不足二十亩的人家的负担。
却把这些人的负担,加给了女户、单户和僧户。
想着司马光,韩绛就摇摇头:“这司马君实……油盐不进啊!”
可役法,却已经箭在弦上。
韩绛也不想再和司马光争辩什么了。
累了!吵不赢的!
他放下手中的笔,然后看向整个役法检讨所的所有人,道:“老夫认为,如今的条例,已经检讨的差不多了……”
“是时候,形成文字,上报两宫及天子……”
“然后在开封府试行!”
开封府是熙宁变法以来的试验场,几乎所有新法令,都是首先在这里试点,然后推行全国的。
随着韩绛的话,整个役法检讨所的官员们,全体起身,恭身一拜:“我等愿从相公,上书两宫、天子……”
韩绛这大半年的行事风格,让他赢得了不少尊重。
尤其是在役法检讨所里,让他赢得了大量官员的钦佩。
毕竟,现在这年头,能有一个既不偏袒旧党,也不偏袒新党,愿意实事求是,实话实说的宰相。
实在是太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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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丰之后,朝堂上党同伐异的风气,其实让很多人不爽。
毕竟,大部分人其实都是日子人。
这些人,其实对新党、旧党没有态度。
他们只是上班打卡赚俸禄,养家糊口罢了。
结果却被人逼着问:你支持司马君实相公,还是支持王介甫相公?
这谁受得了?
更让他们难受的是——通常,只要选了边,就不许悔改。
谁要是支持了旧党,却在某些问题上赞同新党。
那就会被所有人一起嫌弃。
旧党大骂小人,新党在一边乐呵呵的落井下石。
同样,选了新党,再去赞同旧党的意见,则会被新党群起而攻之,旧党则在旁边幸灾乐祸:哼,狗咬狗!
像韩绛这种整天眯着眼睛笑呵呵,不在乎什么新党、旧党,只想着做事的宰相。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所以,在韩绛的这个役法检讨所内。
很多人都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宁。
于是,在韩绛的领导下,当天役法检讨所,忙碌到了半夜。
终于赶在了四更天前,将相关文字、条例,整理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