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回到大内后,就先去庆寿宫,向两宫请安。
他到的时候,庆寿宫已经有客人在了。
是济阳郡王曹佾,那位在现代据说是八仙之一的曹国舅原型。
曹佾也是确实是个有福气的。
他这一生,无风无浪,富贵至极。
即使王安石变法的时候,也没有人敢碰曹家一根毫毛。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得罪了高家,官家可能还会一笑置之,可若得罪了曹家……那就自求多福吧!
“臣佾恭问官家圣躬万福!”曹佾看到赵煦,当即就要行礼。
赵煦赶紧让人扶住这位长辈:“舅祖长者,不必多礼!”
他也上前,搀扶着曹佾,让他重新坐下来。
这让曹佾深受感动:“官家对老臣,实在是太厚爱了……”
“都是一家人,舅祖不必如此拘礼!”
这让曹佾深受感动,连称不敢。
赵煦却是假作不知,问道:“今日舅祖怎入宫来了?”
曹佾叹息一声,道:“老臣管教不严,致使昔日旧仆,竟打着曹氏的旗号在外为非作歹……”
“老臣惶恐,故此入宫来向太皇太后、皇太后还有陛下请罪……”
说着,他就要起身跪下来谢恩。
赵煦怎么可能让他做这样的事情,轻轻用力,就拦了下来:“舅祖,我已经说过了,都是一家人,在这宫中,就不必拘礼了……”
“且这个事情我也已经查清楚了……”
“确实是曹氏弃仆,追逐财帛,利欲熏心,自作主张罢了……”
“和曹氏没有分毫关系!”
曹佾顿时感慨道:“官家仁圣,官家仁圣啊!”
赵煦微笑着,他如何不知道,那什么范家其实就是曹家攫取财货的代理人。
不然,区区一个曹家旧仆,如何能在这汴京城里,混的如此风生水起,还能屡屡拿着曹家的名头吓唬人?
曹家人又没瞎没聋!
……
送走曹佾。
向太后就拉着赵煦的手,轻声问道:“六哥今日巡城,发现了汴京商贾,侵环道的墙垣?”
赵煦点点头。
向太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汴京城商民侵街的事情,她当年还在闺中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自然,向太后同样明白,能光明正大的侵街的人,每一个都不简单。
于是,向太后问道:“经筵官和随行的大臣,没说什么?”
赵煦道:“诸位大臣,都有谏言……”
“比如范侍读就说,侵街者非百姓也,乃公侯!”
“程说书也言,外戚勋臣受国家之恩,得黎庶供养,应该知足……”
赵煦自然不会隐瞒这些细节。
两宫听着,都看着赵煦。
太皇太后问道:“那官家是怎么回答的?”
赵煦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假作思考了一会后,才道:“孙臣以为:外戚勋臣,只要大义不失,偶有小错,身为人主自当宽宥!”
这个事情上,赵煦没必要在两宫面前演。
毕竟,他在两宫面前的人设是——聪明、早慧、有决断,同时孝顺、重感情。
所以,赵煦偏袒高家、向家甚至曹家都算正常。
可其他家算个什么东西?
也配碰瓷高家、向家?
赵煦若是在两宫面前充傻,那就太笨了,也会伤害他好不容易和高家、向家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
果然,太皇太后听着就已经欣喜的点头道:“官家这样想就对了!”
向太后更是吁出一口气,说:“六哥心里面既然清楚,母后也就放心了!”
赵煦笑着,握着两宫的手,道:“太母、母后,远近亲疏的道理,孙臣是知道的!”
“家人是家人,外人是外人!”
两宫都笑起来。
“这孩子,是真的好啊……”太皇太后无比满意的想着。
分得清轻重,也分得清亲疏。
实在是好!
赵煦跟着笑起来,但在心中,他却是另外的想法。
“太母……母后……”
“今后高公绘、向宗回或者高遵惠在外面惹出祸来……朝野弹劾,朕一意孤行,袒护他们的时候……”
“两位可不要拦朕!”
……
曹佾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